“一路走好,守夜人白玫!”

光頭壯漢那張黑臉濃眉,貌相兇頑的臉上撐起難看的笑容,獨眼裡泛著水光。這是他王堂明生平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的平和言語,輕聲送別著同生共死的戰友。

靈魂燃燒的光芒照亮了前路。

追捕的黑袍人被這突然爆發的力量暫時止住腳步,一襲黑袍被巨大的衝擊撕碎,露出了那身象徵聖潔高貴的純白教廷長衫。

終於是揭下那掩人耳目的偽裝,他們越想掩飾越是欲蓋彌彰。

王堂明沒有回頭,只是狂奔。

他的戰友用生命拖住了敵人的追殺,他的身上帶著戰友的希望,活下去就是一切。

而且,他還肩負更重要的任務。

他必須活著,只有活著才能給另外兩個稚嫩的小丫頭吸引火力,拖延求生的時間。

王堂明咬破了舌頭,劇烈的血腥氣於口中迸發,莫大的疼痛感刺激著那漸漸麻木無力的殘破身體。

身後的光芒消失了,追鼠玩樂的貓身姿狼狽,滴滴鮮血順著指尖滴落,面具之下的那張臉上帶著憤怒。

身為高貴的教廷特等執事裁決者,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一隻倉皇逃跑的老鼠反擺一道,甚至於意料之外的受了輕傷。

聖光自手中凝聚,象徵審判的十字架緩緩成型。

看了眼那倉皇出逃的光頭壯漢,男人把玩著聖光凝聚的十字架,饒有興致的決定一點點磨滅他的意志。

死亡是種藝術,地獄之門應當開啟在衰朽和絕望之後。

他自半空擲出了十字架,帶著聖潔的長長白光拖尾刺向了逃亡的王堂明。

破風的刺響自背後傳來,右臂在被穿透的一瞬間,暴動的聖光撐爆了血肉,王堂明僅剩的右臂在瞬間化成了血沫爆碎!

噗~

鮮血不要錢似的大口噴吐,王堂明身為於菟宗的親傳弟子,自幼便在師傅的教導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吃盡了苦頭磨礪出一身堅如磐石的肉身底蘊。但這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肉身卻如白紙脆弱。

為了引開教廷的雜碎,他以左臂為代價強接住一記聖劍制裁。用言語挑釁加主動的“送死”行為吸引了他的注意。

本來死一人就行,畢竟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三個弱女子打掩護苟活。

只是沒想到,白玫也會出手。

而且她死在了自己面前,用生命掩護自己去逃。

意識逐漸模糊,力量隨著血液一同慢慢流失。王堂明的速度越來越慢,就像一顆風暴中的老樹,枝幹葉片一點點被暴風折斷。

拖著長長尾光的十字架再次襲來,這一次,他的目標是王堂明的左腿。

血肉爆裂,難以維繫平衡,王堂明重重倒下,鮮血粘連起敗葉枯枝,身體被地上的枯枝落石埋葬。他強撐著意志,用下巴拄地緩緩向前艱難爬行。

“呵,低賤的蟲子。”

男人投擲出十字架,冷冷的望著那個地上滿身汙血的光頭。

光芒十字射落,昔日的壯漢,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強健四肢。

男人自半空落下,他一腳踩在王堂明微微顫動的背上,面具之下,深藍的眼睛裡只有漠視的冰冷和深深的戲謔。

“我知道。”

“你們是為了給樹叢裡的那兩個戰友轉移視線。”

“不過,你以為出手的就我一個?”

聞言王堂明瞪大了眼,獨目裡是瘋狂的怒火。他擠盡最後的力量,怒吼道。

“雜碎,老子日/你八輩兒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