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暴之前的救贖(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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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血液停止流淌,慢慢在血管裡淤積堵塞。明明瞪大雙眼,卻沒有一絲光亮透過,只有那突如其來的黑暗。
痛嗎?難過嗎?絕望嗎?心有不甘?
不。
只剩零星意識苟活的許安川一反常態的很平靜。
從懂得死亡的無常,到害怕死亡的痛苦,到習慣死亡的絕望,再到享受死亡的孤獨。這其中過程,不過短短數日,卻又似一生漫長。
許安川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位大神,平靜的生活突然間換了模樣,世界觀破碎,生活過得稀爛。
不!他許安川連生活的世界都沒仔細觀過,又哪來的世界觀?
他是在小家裡備受呵護,大家裡平靜長大,是未嘗過現實艱辛痛苦的象牙塔少年。哪怕是那成長生活的現實世界,他所瞭解的也不過冰山一角。或許世上的事情,並不是只是從一個角度上去觀察,就能夠說它是唯一的真理吧。
不過,他也沒機會再去看看那個世界,再去看看親愛的夏女士。
現在他只想也只能獨自靜靜的呆一會,享受著意識消散前的最後孤獨。
他曾經嫌棄這世界是如此喧譁,讓寡言沉默的人顯出不合群的侷促傻氣。
多少個夜深人靜的日子裡,他鎖上房門,拖著椅子,坐在臥室的窗前,雙手搭著窗臺,靜靜的仰頭看向那滿天星斗。
那些安靜的夜,似乎全世界都在少年放空的複雜思緒裡,他放飛了溫柔拂面的晚風,讓晚風帶著他飛去那嚮往的美好世界。在那裡夏女士不會在無人時對著無聊的肥皂劇發呆,她如願等回了那個男人。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他們白頭偕老,欣慰的和鄰里假裝不在意的說著自己的兒子功成名就、名滿天下。
老實說,許安川一直覺得自己挺樂觀的,但是不徹底。他就像爺爺愛喝的那壺茶,入口的苦澀慢慢發散在心裡,張口吐出的都是沁人心脾的清香。但有時啊,樂觀愛笑的少年也會無來由的突然沉默,想要與世隔絕。或許,是許安川不願提及的,那缺失一環的親情在悄悄作祟吧。
菲茨傑拉德的《夜色溫柔》裡有一句話:超凡脫俗的人都有一種品質,能做到在一個不習慣的陌生環境裡隨遇而安。
許安川一直覺得自己或許在普通人中也算一個埋沒的、籍籍無名的天才金子。直到此刻,死神扼住了脖子,讓他窒息,他才明白,自己終究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路人。人到底很少例外,許多被認為例外或是自命為例外的,其實都在例內。
沒有絕地求生的無敵信念,親友師長那熟悉的臉在腦子裡過了無數遍也沒能爆發出熱血漫畫裡超凡的力量。
只有那剩下的、最後的意識慢慢消失,如鉛塊一樣,慢慢的拉著下墜,慢慢的,一點一點,心很重很重地下墜,下墜......
“你是誰?”
稚嫩的聲音自黑暗深處傳來,如春柳綠枝上黃鸝歌啼,清脆乾淨。那聲音像是太陽遺落的暖光,亮起在黑黢黢的死亡深海,驚得許安川的心都慢慢浮起。
“我是誰?”
似乎抓住了什麼,許安川喃喃著。
“我,我好像是,好像是許,許安川,對!許安川!我是許安川!”
“你呢,你是誰?你在哪兒?”
沉默,還是沉默,就像錯亂的臆想,什麼聲音都沒有。
許安川沒有多餘的想法了,鏡花水月的希望不可觸及。
但命運就是這樣古怪,人越是強烈追求什麼的時候,那東西越是了無蹤跡。而當你放棄追逐它的時候,它又突然毫無徵兆的落在手中。
銀白的磷光出現,他們迅速的聚集,分工明確。
幾乎瞬息間,看不見盡頭的銀白天梯自許安川身前升起,一階一階通往那墨黑遙遠的天空。
莫名的魔力牽引著許安川,他順著天梯攀登而上。
那稚嫩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許安川終於看見了她。
“你好,我是許夭夭。”
白裙的女孩就站在身邊,一雙澄澈的水潤大眼睛與自己靜靜對視。這是一個任誰看了都要說一聲可愛的五六歲小女孩,當然,某些道德扭曲的變態除外。正常人看見了迷路的女孩會是帶她找媽媽,而某些極度噁心的獸渣變態會想讓她成為媽媽。
呆呆望著她,許安川一時忘了怎麼接話。
“我等你很久了。”
女孩牽著許安川的手,一步一步的沿著天梯向上。
“什麼?”
許安川很疑惑,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你不會死的,你只需要好好睡一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