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遮月,天幕暗紅。

點點水珠輕輕敲打白繭,又順勢滑落在許安川臉上。

潮溼的霧氣中瀰漫起一種如同陽光新雨後盛放丹桂的濃郁香氣。

許安川睜開眼,昏暗的環境中似乎下起了小雨。

雨水沐浴下,周身那緊迫的繭絲束縛似乎在慢慢釋放。

他嘗試著晃動白繭,左手小臂漸漸恢復了自由,可以在繭內慢慢向後彎曲。

“及時雨啊!”

“放哥,我們好像有救了!”

彷彿溺水之人在隨波起伏裡突然抓緊了岸邊觀客拋下的青藤,許安川晃盪著白繭,努力向身旁白繭碰了碰傳達喜訊。

“噓~我的小祖宗誒,動作小點!”

徐放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壓下聲音小聲回應。

“及時雨?”

“嘿!川子啊,聽說過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不?”

徐放嗤笑一聲。

“咯,你往上仔細看看。”

徐放抬了抬下巴,言語戲謔。

“往上看?”

許安川稍有不解,努力抬起頭朝著上方望去。

失去了樹葉的枯樹彷彿直衝雲端,光禿禿的丫杈劃碎了暗紅的天空。目光可及處卻有道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樹頂,如同茂密的樹冠。

那是?

好大一隻鷹!

就這體型快有二三十米了吧!一旦展翅豈不是!

這讓人不禁聯想起莊子所說的“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

巨大的銀白飛蛾在它如鉤鐮的金喙裡死死掙扎,一雙琥鉑色的鷹眼中透著來自地獄的寒意。它在樹頂死死的凝望夜空,矯健強勁的身體披覆在那如烏雲深邃的黑羽下,無聲沉默間帶著那唯我獨尊、不容窺視的傲骨崢嶸凌絕山巔!

所謂的雨,竟是那飛蛾掙扎時濺落的體液,又或許可以說是它的“血”!

“我靠!”

許安川小聲驚呼,為自己剛剛享受著沐浴甘霖雨露而暗暗反胃。

“放哥,那是什麼?”

偷偷打量著那隻本應該存在荒誕誇詞中的巨鷹,許安川的小心臟再次為這詭異的世界震撼。

“普羅米修斯之鷹。”

徐放壓低的聲音微顫,似乎這是不該提起的禁忌。

“普羅米修斯之鷹?”

“這個普羅米修斯該不會是古希臘神話裡的那個吧?”

許安川不自覺的吞嚥著口水,聲音乾澀。

“沒錯,是他。”

“那這鷹也是那隻宙斯遣去啄食他肝臟的嗜血之鷹?”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