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從什麼時候來東京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活出了人該有的樣子,自己好像也記不清了。

發呆般的凝視著昏黃的燈光,一瞬間的恍惚一瞬間的清醒,夾雜著難以言明的思緒。

“我討厭任人擺佈的日子。”寺澤武一終究還是用他那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方式,將他拉回了現實。

理了理思維,蒲池輝一按耐住內心的漣漪,反向解釋了中年男人真正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棋子嗎?”

中年男人像是被戳中了心結,心思沉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落寞的從西裝內襯裡掏出了一根香菸,嫻熟的點著吸了幾口。

“錯了,你是,我不是,我是棄子。”

棋子和棄子的區別,沒什麼不同,其實就是還有沒有利用價值。

一瞬間蒲池輝一像是明白了什麼,雖不能說眼前這個男人有什麼悲傷的往事,但大致是與痛苦這個詞搭得上關係的。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話題聊下去,一邊發呆一邊有開始盤算起這些天所做的事情。

不過這個話題好像就被男人拋棄了一樣,轉而變成了關於他在平冢的過往,不過有些資訊還是十分讓他注意。

東京這樣的大都市,相比於對方來說,即使自己生活了一年,依舊是知之甚少。就算是指著一塊廣告牌,這個男人都能道出那家公司背後的奇聞秘事,各式各樣的BOSS與藝能圈的風流豔史絡繹不絕。

當然,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多年在這個圈子混,外人是絲毫不知道的,這也是商界的黑暗法則。

看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蒲池輝一知道時間不早了,轉頭看向眼前微醺的男人,雖然沒喝幾杯,但相較於他,酒量確實不錯。

總結下來,自己很清楚寺澤武一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不管是對方的幽默謙虛,還是處理事情的獨當一面,都值得他去鼓吹。

最終,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淡然的笑了笑,聊了這麼多無關緊要的東西,自己還是最關注先前對方所說的“他討厭任人擺佈的日子”。

“你想要做什麼?”

言語間多了一絲敬重,周圍的緊張感瞬間油然而生。

蒲池輝一考慮了很多種情況,但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期望的那種,他已經隱隱的感受到了希望。

“蒲池君,我要叛變老師,違揹他意願的那種,你也許會感到氣憤,但這也是我唯一的決定。”

寺澤武一狠狠的說道,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沒有餘地的決心。

果然與對方之前的故事聯絡在一起,蒲池輝一有所預料的想到了一切,這恰恰也是他對這次談話的期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事情很嚴重了,自然少不了驚訝。

可他的表情凝重代表不了與之截然相反的心境。

淡然,有期望,有計劃。

“但我不會背叛手冢老師創立的初衷,我已經將會社的股份挪了出來,獨立出來去發展自己的漫畫會社。”

這部分補充顯然證明了對方“背叛”的事實,更像是一張讓人信服的投名狀。

向他納投名狀嗎?向他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予以希望?

或者說是對方看出來了什麼?

“你要離開蟲製作?”蒲池輝一冰冷的凝視著對方,即使對方對他來說是前輩。

“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