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記者是一個美女,一個坐在那就渾身散發著書香氣的美女,看似恬靜,卻感覺又是思想特別深邃的人。

專訪是在咖啡廳內開始的,他們分別點了一杯咖啡。

伊立靜推了推那圓圓的眼鏡靜靜的看著宋魯,那眼神彷彿想刺穿宋魯的表面看透他的內心似的。

“美女,你這樣看我會讓我害羞的。要不,開始吧?”宋魯大方的笑道。

“我看了一下你的簡歷,以你的經歷剛才對我靜視你的眼神很淡定,這是演員必備的技能嗎?”

伊立靜不緊不慢的邊說話邊拿出錄音筆,開啟後放在了桌上對著宋魯。

“算是一部分吧,聲臺形表,這是屬於形體的一部分,平時的基本功。”宋魯答道。

“形體?形體不是指好身材嗎?或者說是有一個能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的身體才叫好形體嗎?”

“淡定、淡然、寵辱不驚、巍然不動、不為心動等等也是形體的一部分,恰恰這些同時也是表演學的一部分,剛才你用妄圖用美貌來打亂我的氣勢,我只好用我的表演來告訴你我是專業的。”

“呵……”伊立靜猛的輕笑了一下,剛才那種高冷深邃的美突然變成了江南水鄉里的微風拂面。

“聽說你能言善辯,是什麼造成了你這種性格的?”伊立靜立馬收住她剛才的柔,試圖再次把高冷塑造出來。

這是她學新聞時老師與前輩說過的東西,如果你想從你的採訪物件中問不一樣的內幕,只有兩種方法。

一是製造緊張不安的氛圍,讓受訪者處於緊張中,再配以咄咄逼人的問題,採訪者會很快露出破綻,那你就可以問出對你有價值的東西了。

二是儘量的隨和,你用你的隨和讓受訪者撤掉心中對你的戒備,在回答你問題時不再是思考後才回答的,而是像與老朋友聊天一般隨意放鬆的說。

這也可以問出你想問的內容。

伊立靜還太年輕,沒有像許多的老記者一般的隨和,所以她只好用第一種方式。

當然,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按通稿一般的採訪一樣,讓受訪者先知道問題,當他想好了怎麼回答後就照著回答。這一般都是通稿,毫無新聞價值的東西。

而伊立靜是想做一個有深度的記者的,他們的《人物週刊》不是發人物通稿的地方,而是要讓讀者看到與通稿不一樣的內容的。

“首先,我沒有能言善辯特點,你這個結論下的我都不知道從哪來的。所以,沒有這個特點就不存在說造成這個特點的原由是什麼。不是,美女,咱們不是該談些什麼寫書、寫歌唱歌、表演之類的嗎?”宋魯有點莫名其妙。

他以為就是一個通稿而已,怎麼這個記者一上來就不對勁呢?

“你超出同齡人的能力,能打破我的話術,那就聊你說的部分吧。”

宋魯攤了下手,“你們這種方法是有問題的,這是西方新聞傳播學裡的糟粕,新聞應該以真相為主,而西方的現代傳播學裡卻總是以結論來套路受訪人。比如他們會問一箇中國人‘你能說說中國教育差的原因麼’?看這種話術,上來就給人結論‘中國教育差’,然後不管受訪人怎麼辯解,都是在反駁‘中國教育差’的事實,然後記者就勝利了。但事實呢?無論從教育數量,還是教育質量,中國的教育一直是全世界頂類的,哪差了?但現代西方傳播學裡的話術就是一上來給人結論,讓受訪者不知不覺的掉入陷阱。類似的還有‘在你們的TZ下你是如何成功的’?我們的TZ很差嗎?如果真正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我們是七權分工,比起S權分立要優秀的多。但往往因為實力現在還不行就被批評差。等等,你們學的這些西方話術的方式很讓人著急啊。”

伊立靜震住了,沒想到宋魯還懂這個。

“有時候你們當記者的真的很壞,多點真誠少點套路,知道你們想採訪點有價值的新聞,但是如果你記者的價值觀本來就是錯的,那你們做的採訪就是在傳播錯誤的思想。”宋魯暗示了伊立靜這場採訪的基調,不要用套路來套他,他不吃那一套。

“好啊,聽說你重新定義了甄志丙這個人物,你想把他演成一個有英雄壯舉且對情感專一的時代悲劇人物,你是怎麼會想到這麼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