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廷尉所言大繆!”

孔丘黑著臉道:“齊人以我吳國廢止井田制,開阡陌封疆,並允許土地自由買賣為由,集結楚、宋、魯、衛,共十四國諸侯,意欲伐吳。”

“若我吳國答應恢復井田制,並禁止列國之流民入吳定居。諸侯沒有了藉口,還如何揮師伐吳?”

“如此,豈非滑天下之大稽,以不仁不義之師伐吳,必敗無疑!”

一聽這話,群臣都不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被孔丘這般回懟的伯噽,也是實在忍不住,嗤笑一聲道:“孔夫子,汝此言差矣。”

“齊侯這一回之所以聽從楚人的教唆,號召列國諸侯伐吳,莫不是為的恢復祖宗的霸業!”

“這對於齊國而言,可謂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齊侯又怎能錯失如此良機?”

“我敢斷言,齊人逼迫我吳國恢復井田制,禁止列國之流民入吳定居後,還將進一步要求我吳國廢止新法,此前大王,以及列位所做的一切努力,恐將付之東流!”

一聽這話,孔丘頓時瞪著眼睛,勃然變色,道:“典客!你怎敢教唆大王抗拒聯軍?”

“十四國聯軍,恐怕兵力不下於二十萬,至少十餘萬之兵,我吳國豈能阻擋?”

“孔夫子,你又錯了!”

伯噽冷笑道:“大王曾說過,兵不在多,在勇,將不在勇,在謀!”

“我吳國兵強馬壯,屢屢以少勝多,大敗楚師。便是明證!而列國的聯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人心不齊,始終難成大器!”

伯噽與孔丘所說的話,都不無道理。

這一時間,倒是讓朝堂上的公卿大夫們都猶豫起來,到底是該支援誰比較好?

慶忌眯著眼睛,暗暗思襯片刻,隨後又將目光放在大司馬孫憑的身上,問道:“大司馬,不知你有何看法?”

孫憑曾是齊國的上卿,因躲避戰亂而舉家遷到吳國定居。

現在,已經官居大司馬,三公之下,權位極大。

作為土生土長的齊人,孫憑顯然是十分了解齊國的一些情況。

此時,見到慶忌詢問自己,孫憑也不藏著掖著,出列道:“大王,請恕臣直言,大王自繼位以來,勵精圖治,變法以強國,收效顯著,然,吳國在國力上,仍無法與齊國相提並論。”

“齊國在齊桓公之時,一度稱霸,為諸侯之方伯,然之後齊國又陷入內亂,連續幾代人不得安寧。”

“甚至有崔杼弒其君之事,貽笑大方。不過,當今的齊侯杵臼,倒是稱得上一代稱得上一代明主!”

“齊侯在位三十年,任用晏嬰、司馬穰苴等忠臣為其治國安邦,使齊國政教大行,一度恢復齊桓公時的盛況。”

“是故,齊侯的狼子野心已經無法掩蓋。齊國有著雄厚的國力,再加上齊侯的野心,此番聯合諸侯伐吳,所為者,莫非是霸主之位!”

孫憑為慶忌分析得頭頭是道。

慶忌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關於齊侯杵臼,即歷史上的齊景公,慶忌也是有所瞭解的。

齊景公為姜姓,呂氏,名杵臼,齊靈公之子,齊莊公之弟。

杵臼並非齊靈公的嫡長子,能夠登基成為齊國的君主,還要得益於他那個給臣下戴綠帽的哥哥——齊莊公。

崔武子崔杼為齊國大臣,屢有政績,多有戰功,深得齊靈公的信任,並經常與太子光參加外交事宜。

前552年,齊靈公薨逝,崔杼擁立靈公長子光,為齊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