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的手臂並不清晰,骷髏們所能看見的,不過就是一個虛幻的影像,以皮影戲的方式浮現在法陣的這一邊。

所有的骷髏的靈魂之火上浮現出情不自禁的跳動,彷彿是來自血脈深處的悸動,讓它們產生強烈的畏懼心裡。

骷髏祭司痴痴的望著這幕,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道偉岸的身影,此身影就像是神明一般屹立在天地之間,居高臨下,睥睨捭闔,像是看螻蟻般盯著它們。可以說,就算是經歷了千萬年的演變,這道身影所投射的潛藏於亡靈種族心靈深處的陰影仍未消散,在其靈魂的世代傳承之中,歷久彌新,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今日,這散發著金光的手臂,正是讓它們潛藏於內心深處的潛意識破土而出的具有象徵性的印象,充分煥發了它們不願提及的恐懼。

骷髏祭司死死的握著拳頭,它的內心在此時已然預料到結局,那力量就算是如一粒微塵般渺小,可其本質所賦予的氣息,卻是讓它這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能都為之憂慮的。

更何況他身後的那些骷髏戰士?

想到此,骷髏祭司手中的法杖微微黯淡下來,它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宛如炸雷般的資訊,與此同時,他忽然想起萬里之外的友軍傳來的訊息,一根散發金光的手指將逐漸開始的法陣打斷,以至於它們得白白浪費數年的時間。

手指……手臂……骷髏祭司在心中不斷琢磨著這兩個詞,心中升騰起些許讓他覺得有些荒誕的想法。

這兩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此人浪費了亡靈族兩次衝入真武界的機會,給亡靈族造成的損失豈能用“巨大”來估量?

此人不除,絕對後患無窮。先不說其對種族的前途造成的損失,就單論他擁有與那人類似的力量,就足夠他成為全亡靈精誠團結共同討伐的物件。

法陣在祭司遺憾的目光中逐漸關閉,一切都朝著不利於它的方向發展,可以說如果沒有那根金色手臂的橫空出世,亡靈的軍團今日就會踏破溪樂峰,刀鋒直指那廣闊的大陸,可現在一切計劃只能泡湯,它們還得繼續忍受這裡的殘酷生活環境。

到底是為什麼……祭司微微垂下了頭,其屬下心驚膽戰的望著祭司,噤若寒蟬。

到底是為什麼,在這等關鍵時刻,偏偏會恒生變故。難道說是上蒼要故意折磨我亡靈族?

當最後一絲血紅的光澤徹底消散,映照著黑袍祭司身上的乳白色光暈在此刻顯得格外的詭異,並將其之殘忍與冷酷彰顯無遺。

“傳我命令,各大護法加速攻克法陣,並將此間發生的種種事情稟告吾王!”

一名身材魁梧的骷髏當即領命,只是它有些支支吾吾道:“尊貴的黑袍祭司,請問……稟告的是哪個王。”

話音落下,空氣溫度陡然降下,那宛如將領般模樣的骷髏自知說錯了話,靈魂之火劇烈的顫抖,恐懼讓他難以流暢的說出完整的句子。

“黑袍祭司……卑職知錯了,請黑袍祭司寬恕。”

那黑袍祭司漠然佇立,其籠罩在寬大袍子之下的身形隱匿在無盡的虛無當中嗎,唯有眼眶裡兩團宛如幽幽鬼火般的靈魂之火在發出明滅的光澤。

這種現象讓人難以直視,如果長時間注視那兩團火焰,就會情不自禁的陷入到走投無路的絕境當中,意識也會隨之侷限於迷宮般的騙局,從而與孤獨長相廝守。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冷酷無比的聲音滲透出來,充斥著猙獰驟顯的邪惡。

骷髏將領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深深的拜服在黑袍祭司的腳下。

“既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麼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安心上路吧。”黑袍祭司宛如判官般的聲音種種的砸在將軍的耳畔,這讓後者如遭雷擊,身形搖搖晃晃的差點摔倒。絕望之中是殊死拼搏,那骷髏將領自知自己絕不能活著離開這裡,當下騰的一聲站起身,渾身的氣勢陡然爆發開來。

強橫的實力似有開山裂地之能,然而還未等他有所建樹,甚至最微毫的反抗,一切便消弭於無形之中。

只見黑袍祭司輕輕的伸出一隻手,此白骨之手上帶著一顆鑲嵌寶石的戒指,無窮的魔力不斷的擴散,將骷髏將領的暴動壓制下去。

“呵呵呵……”一連串詭異的笑聲傳播開來,落在人耳朵裡絕對會讓他們渾身生出雞皮疙瘩,“長能耐了啊,亡靈族只有並且只會有一位王,至於其他的,還是少提為秒。”

這樣說完,他將手掌輕輕的按壓在骷髏將領的頭顱上,一股靈魂剝離般的詭異聲響刺耳響起,眾骷髏戰士靜靜的看著此幕無不心膽俱寒。

“嗯——很鮮美的靈魂味道,不愧是將軍,能將自己的靈魂修練至如此強悍的地步,當真是令人欣慰啊。”這樣說罷,他將手拿了下來,此時的骷髏將軍已經失去了靈魂之火,其精粹的靈魂之力已然化作一道美食,被黑袍祭司享用。

“再有妄議王的,和它一個下場,爾等可知道?”

其他骷髏敬畏的點頭,表示自己遵從黑袍祭司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