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來到雞鳴村,他愕然的發現在雞叫之後,家家戶戶的村名井然有序的忙碌起來,沒有絲毫慵懶的跡象。

就彷彿他們從睡夢中清醒之後,能夠迅速擺脫瞌睡蟲,從而以飽滿的精神狀態,進入一天的勞作當中。

行走在鄉間的小路,陸玄格外的留意了一下別人的院子,隨後他愕然的發現,每家每戶的房屋口都有一隻呆立的雞,這些雞就像是個塑像般紋絲不動,除了那忽而靈動忽而呆滯的眼睛之外,再無其他特徵能夠證明其是活物。

如果可以,陸玄寧願將它們稱之為“傀儡”,那種和鐵金吾沒有本質區別的生物。

這種想法一經浮現,便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種冥合的聯想似乎具備藕斷絲連的聯絡,若不然它們也不至於能夠相互促成。

村民們的家中升騰起嫋嫋的炊煙,這鄉村晨間寧靜的景色彷彿將生活其間的人們幸福的畫面定格,永恆的貯存於時光的長河中。

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模式,充分彰顯了和平年代居民安居樂業,其樂融融的生活氛圍,讓陸玄在多少年後從不得不戰火紛飛的廢墟里,從記憶中搜尋那彌足珍貴的笑顏,以滿足他對殺戮之後內心虛無的反思以及對生命的價值宿命般的渴望。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此極具人文情懷的風骨與理想,皆以這些平淡生活中瑣碎的細節,為終極導向。

“小友,計老八沒有虧待你吧。”

正行走間,陸玄愕然聽見這樣的聲音。他抬起頭,只見那昨日那勞作于田間的大伯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嗯……師父他待我很好。”陸玄敷衍道。

“我看你這個樣子,怎麼像是沒睡好?你看看你的眼圈都發黑了,肯定是昨天夜裡睡得晚了。”大伯語氣中略有責備,“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怎麼修煉?你辛辛苦苦來啟哲學院,若是不學個一招半式的,怎麼對得起你花費的功夫?而且你若是當個廢物,不也是砸啟哲學院的招牌嘛?”

“……”陸玄有些無語,心道自己的睡眠質量到底怎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我的師父,管的可掙夠寬的啊。

然而大伯突如其來的氣憤依舊沒有發洩完畢。

“你睡都睡不好,修煉的時候怎麼可能盡心盡力?要知道時間就是生命,生命裡的每一秒鐘都不多餘,你這樣神情恍惚的樣子,怎麼可能對得起計老八對你的教導?”

哎呦呵,自己的睡眠不好,竟然上升到對不起師父的教導了?

陸玄哭笑不得,內心中隱隱有些氣憤,可也犯不著和他針鋒相對,因此只能連連擺手道:“您忙您的,別來管我,打擾了打擾了。”

這樣說著,陸玄落荒而逃。

那大伯眺望著陸玄離去的方向,施施然的扛著鋤頭,將牛車上那年邁的黃牛繩索轡頭取下,而後安撫似的拍了拍它的額頭道:“老傢伙,你辛辛苦苦在地裡勞作了這麼多年,是時候休息休息了。從今天開始你不用犁地了,就在牛棚裡舒舒服服的安度晚年吧。”

那黃牛似乎聽懂了大伯的話,當即低吟一聲,獨自往牛棚裡走去。

陸玄為大伯的話感到疑惑,此人的反應有些過激,就像是自己耽誤修煉對他有什麼損失一般,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他到底是熱心腸,還是出於其他目的?

陸玄有些費解,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更是不知所措。

只見他路過的所有地方,那些正在大鍋裡煮著早飯的村民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稀世珍奇般,用異樣的目光審視著陸玄。並且伴隨著時不時的交頭接耳,那種莫名其妙便被人所關注的感覺,讓陸玄深感荒誕不經。

他終於來到了計老八所居住的茅草屋內,那種如芒在背的恐慌感這才稍稍緩解,長舒一口氣,只見石曼珠正笑嘻嘻的站在石磨前看著他。

“你終於來了呀,師弟,晨練即將開始,你準備好了嗎?”

陸玄想要將昨晚的經歷以及村民的怪狀說給小師姐聽,可誰知她根本不容許陸玄說話,而是急切的推著他來到石磨跟前道:“哎呀,別墨跡了,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重視,趕緊完成晨練,我們就可以進行一天的任務了。記住,推動石碾子的時候不可以使用真氣!”

陸玄將信將疑的將手放在石磨的推杆上,微微用力,可誰知那石磨竟然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