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昊進宮後,發現始皇帝又躲在垂簾間聽政,影影綽綽看不清表情。

此時,擅自從長城趕回的扶蘇,正戰戰兢兢的進諫。

“父皇,兒臣星夜趕回,是為儒生一案,直陳兒臣之心曲……

父皇聽,也可。

不聽,也可,只不要動怒……

父皇明察:

方今新政在即,首要大計在安定人心。

人心安,天下定。

當年,周武王滅商之後,伯夷、叔齊寧為孤忠之臣不食周粟,武王不殺不問,正在於幾個迂腐之士不足以動搖天下。

若殺了伯夷、叔齊,反倒給了殷商貴族以煽惑人心之口實……

當今儒生之言行,兒臣以為,大多出於其學派懷舊復古之惰性。

此等迂腐學子,認真與其計較,處死數百人,只會使六國貴族更有攪亂人心之口實,亦使民眾惶惶不安。

此中利害,尚望父皇三思……

即或決意治罪儒生,兒臣以為,莫若讓這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生去修長城……

坑殺之刑,兒臣以為太過了。”

“放屁!”

嬴政皇帝驟然怒喝一聲,胸脯急促地喘息著,猛烈地咳嗽起來。

扶蘇頓時雙眼通紅。

夏昊聽此,心情一沉,不禁對扶蘇深深的憐憫和同情。

如果歷史不改變,此次便是扶蘇最後一次見陛下,隨之發配邊境,直至被假詔書賜死自殺。

而歷史上的坑儒,卻讓天下的儒生,人人自危,自動抱團,一旦反秦力量暴起,他們便是搖旗吶喊的中間力量。

蠱惑煽動人心,這種力量卻是極為可怕的,最終形成滾滾洪流之勢。

原本應發生在明年的坑儒事件,居然提前了一年。

焚書令撤銷了,又推出了陽儒陰法,人才科舉,歷史的拐點已然開始變化。

……

“李斯,可有章程?”始皇冰冷問道。

“陛下,儒案人犯已經全部理清。

涉案儒生共計四百六十七人,方士術士一百零一人,其餘士子一百三十二人,共計七百人。處刑之法:

四百六十七名儒生,一體坑殺;

其餘涉案人等,及涉案儒生之家人族人,俱發北河修築長城。”

大殿寂靜無聲。

空氣都充滿了沉重,壓抑的窒息。

“夏昊也來了,你且說說,此案何以處之?”始皇帝淡淡問道。

“臣,不懂官場規矩,要先恕我亂說無罪!”夏昊拱手道。

都已是少良造爵位,而且又是泗水郡守,名副其實的大秦臣子了。

“講!”始皇帝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眾人皆期待的看向夏昊,不知他又將搞出什麼點石成金的花樣。

“臣,認為,不能殺!”夏昊一字一頓。

眾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