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三人也並未再多聊什麼,雖然青樓就是用來過夜的地方,但無論是這三人裡的誰都不可能真的在這裡呆整整一晚上。

當怡紅樓門口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的時候,三人便已在老鴇的帶領下走出偏門。

唐七公子囑咐江愁最近幾日在尋找神弓線索的時候要小心鬼物作祟,仇旭似乎有些心事,三人簡單道別後便各自離去。

看著眼前玩家燈火逐漸點亮,江愁這才想起自己下山要找孫匠頭的事還沒著落,於是拿著重樓下山前給的地址找了過去。

仇旭出了清河縣,運起靈力朝白玉京飛去。

他現在心頭有些微亂,一方面是由於江愁和唐七公子提到的射日神弓一事,另一方面則是方才與那位小柳花共同完成的事情。

射日神弓的事情他需要儘快回到白玉京,聯絡師傅邛冶子進行確認,如果神弓真的要出事,那在仇旭心中神祠必然是最有資格和最有利的競爭者之一。

然而此間距離白玉京還有一段距離,他飛在空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的美妙,唇角忽然翹了起來,冷硬的面容多了幾分柔和之意。

“我的好徒兒,還不快快下來。”

便在這時,仇旭腦中忽然響起一道再熟悉不過的和藹聲音,這名在外以冷硬剛毅面容示人的神祠大師兄臉上陡然露出一道驚喜之色,連忙拋去腦中所想,向下方張望。

很快,他在一棵參天大樹下看到一道身影,身形一轉,迅速墜落下來。

“師傅!”

仇旭怎麼也想不到,近百年只離開過神祠一次的師傅,此時竟然會出現在這!

天邊是燒得通紅的雲霞,夕陽隱藏在雲層深處,雲霞如水波般層疊盪漾,整片天際都如一簇綻放的橘紅花叢。

下方的草原裡突兀地矗立著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下,一位揹負巨劍,身著精緻軟甲的鶴髮童顏老人正負手站著。晚風吹拂他如雪般的白髮,嘴邊那抹和藹的笑便也盪漾在風中。

他只是站在那,便像是一座巍峨不動的山。

仇旭來到老人身前單膝跪下,恭敬行禮道:“弟子仇旭,拜見師傅!”

這位精氣神比年輕人還要充足的老人,便是神祠三位太上長老之一的邛冶子。

邛冶子看著跪在身前、自己唯一的這名弟子,伸手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感覺到這幾個月來自己的徒弟似乎變化了不少,臉上笑意更勝。

忽然,老人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仇旭一眼,眼睛微微眯起,笑道:“旭兒,和女子有過肌膚之親了?”

仇旭沒想到竟被邛冶子一眼看穿,微微低頭,有些緊張地說道:“弟子不敢欺瞞師傅,確實……剛剛有過。”

“感覺如何?”

仇旭自幼便在邛冶子身邊,邛冶子對他來說便是父親一樣的角色,所以聽到這些問話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反倒按照習慣認真思考起來。

片刻後,仇旭老實回答道:“感覺非常美妙。”

“美妙很正常,但不被這些美妙而噬魂的事情擊敗才是男人。這次下山我之所以沒有提醒你任何事,便是想讓你自己去經歷。人生的意義是活著,而活著,就是經歷。”

邛冶子看著仇旭,語重心長說道:“如果你只覺得美妙,那是不夠的。”

仇旭低下頭,虛心說道:“弟子明白了。”

“嗯,女人這方面,想必不會難倒我邛冶子的徒弟。”邛冶子淡淡說道,話語中不自覺地流露著某種絕對的自信。

仇旭的頭低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