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蘇安瑛留下來收拾屋子,許世彥則揹著揹筐匆匆出門。

分家了,手裡一點錢都沒有,明天還要陪媳婦回門,得想點辦法掙錢。

東江沿大隊,地處頭道松花江西岸,是個沿江而建的村落。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江邊,少不得要在這上面做文章了。

許世彥一路來到江邊,沿著大江往上走,來到一棵斜著生長的大柳樹跟前。

這棵大柳樹可不小,足足有兩人合抱那麼粗,樹根長在水裡,樹幹斜在水面上,一些枝條垂到了水中。

許世彥放下揹筐脫鞋下水,慢慢摸到柳樹下,順著樹幹找到一根繩子。

然後扯著繩子慢慢往上拽,漸漸地,一個挺大的柳條筐浮出水面。

這年月的生態環境還沒被破壞,大江裡的魚類非常多,而此地水域,盛產細鱗魚。

細鱗魚是當地人俗稱,學名應該叫細鱗鮭,非常出名的冷水魚,肉質細嫩鮮美,刺極少,在後世多數都是養殖的,價格昂貴。

許家祖上住登州府,靠海邊以打漁為生。

後來出海遇難,船翻了,死了好幾個人,其他人再不敢出海,就闖關東來到了東北。

不知道是不是祖傳的基因,反正許世彥對打魚摸蝦這些十分在行。

這附近的水域他都門兒清,哪裡魚多,什麼時候魚咬汛,他都一清二楚,每次下網都能有不小的收穫。

有時候抓的多了拿回去吃不完,醃上又太費鹽,許世彥索性想了個辦法。

用柳條、榆樹條等編幾個大花筐,將抓來的細鱗魚裝到筐裡,重新放入水中。

花筐帶眼兒,小魚小蝦之類的能進去,裡面的魚能吃到食物卻出不來。

用繩子拴住花筐,系在岸邊樹上,若是家裡來客人了,隨時來江邊撈一條回去,比自家魚塘養的都方便。

江邊沿岸,許世彥藏了好多這樣的花筐,隨便找了幾個,抓了十多條細鱗魚出來。

然後用柳樹皮一頭穿在魚鰓上,一頭綁住魚尾。

這種綁法,魚鰓張開,魚兒即便離開水,也能維持幾個小時不死。

收拾好一切,許世彥便揹著揹筐,一路走到村口擺船的地方。

東江沿大隊在頭道松花江西岸,松江河鎮在江東二十多里,想要去松江河鎮,必須乘船過江才行。

“劉叔,過江嘍。”許世彥朝著江對岸大聲喊。那邊的人聽見了,划著船過來,將許世彥接上船。

“呦,老許家三兒啊,你這是要幹啥去?”擺船的老頭年紀不小了,是個老軲轆棒子,隊裡就給他安排了這麼個差事。

“去趟松江河,走個親戚串門。”許世彥打算把這些魚帶去松江河鎮上賣掉。

如今這年月,管的還挺嚴,投機倒把抓住了可是不小的罪名。

當然,管的再嚴,私底下一樣有交易,這種事兒,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擱前世,許世彥肯定沒那個腦子能想到,就算能想到也不敢。

可他重生了啊,就算再笨,也知道什麼是市場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