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上班,我正在翻譯著王總交代給我的蘇總急需的一個貿易合同的附件。

——“哦,琳娜!正忙著呢?”

一抬頭看見劉總微笑著向我的工位走了過來。

我站起身,笑著對他說道:

——“劉總,您回國了。”

劉總,笑臉盈盈地坐到我的辦公桌前。拿出瓶魚子醬放到我的辦公桌上說:

——“你坐,琳娜,這個是給你的。說實話,那邊都有什麼你也清楚,我要真不知道能給你帶點什麼回來。我想這個你還能吃得慣。”

——“多謝了,劉總,您這大老遠的,還惦記著給我帶禮物。”

——“小意思,你和我還客氣什麼呀?”劉總笑著說道,接著問:

——“你這是忙什麼呢?”

——“啊,這是蘇總要的合同附件。”我把魚子醬放到抽屜裡答道。

——“你能先幫我看一看這個嗎?”劉總說著遞給我一個優盤。

我開啟優盤,裡面是一個俄國機場的擴建專案。

我告訴劉總翻譯這個檔案我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我此刻需要把蘇總的附件趕出來,才能開始給他翻譯。

劉總說,不需要我把它們翻譯出來,只需要知道有關這個專案的幾個關鍵資料,例如:專案資金規模,工程期限,招標公司等。

我說,那這太容易了。

我一邊查詢著檔案,一邊把劉總需要的資訊用漢語標註出來。

劉總一邊滿意地收起優盤一邊低聲地對我說道:

——“琳娜,這個專案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啊!”

——“放心吧!”我對劉總眨了一下眼睛。

看著劉總走出辦公室的門,我偷偷地地開啟抽屜,得意地欣賞著那瓶魚子醬。

說來有趣,我能來這個公司好像和劉總有些干係。

要不是他需要一個懂建築的翻譯,而我的簡歷恰好有施工翻譯的履歷,王總也許就不會招我進公司了。

期初,我以為自己只是劉總的翻譯,不過,我除了給劉總翻譯做文字上的翻譯外,還沒有機會給他做口語翻譯。

來到公司這大半年的時間裡,我知道的劉總就去過俄羅斯三次,可他卻沒要求我和他同行。

也是啊!俄羅斯對劉總早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了。

他和蘇總開在伊爾庫茨克打拼時我還在國內讀大學。這麼多年,在中俄兩國之間來往對於劉總早已經不是什麼難事。

我覺得只要不是很重要的會談或者和新的俄國客戶交流,應對他們那些老朋友們,劉總也好蘇總也罷,就連朱主任和程副主任他們的俄語都可以對付一些的。

儘管,我剛入職時王總告訴我,要我負責劉總的翻譯工作,可事實情況卻是,我們這個集團包括蘇總和王總在內,都沒有自己的專屬翻譯。

我們這裡的翻譯事實上是為全體公司服務的。形式有些類似於於外交部的翻譯司。只是我們這裡的翻譯部是以俄語為主的。雖然公司裡的老總使用翻譯也有自己的偏好,但原則上講是沒有太固定的人選的。

不過,我發現劉總這一點上倒有些例外。雖然他和公司裡的翻譯都認識,不過他的所有翻譯工作還真就是我一個人獨攬的。

和我們公司裡其他老總們頤指氣使不同的是,劉總的言行一直頗為低調。

他不僅不像別的老總那樣高談闊論地刷存在感,甚至還有些故意和大家保持距離,他來公司的目的不是見蘇總就是見王總,他和別的老總幾乎沒什麼交集。

也不怪劉總不喜歡搭理他們。我們集團的老總包括蘇總在內,還真都是一群素質不是很高的暴發戶的代表。從言談舉止到待人接物無不帶有那個時代暴發戶的典型特徵。

集團老總們機之間的關係那叫一個微妙:既有相互吹捧的,也有彼此詆譭的,既有相互勾結的,也有相互拆臺的,既有相互利用的,也有相互陷害的,既有拉幫結派的,也有相互排擠的……每天都在生動地上演著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好戲。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想劉總也許早就看清楚這些人的嘴臉不屑於和他們為伍吧!

我覺得在我們的公司裡,還真是很明顯地就能看出來學歷對人素質的影響。

具有本科學歷的王總和劉總到底和那些連大學的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的總們要文明和知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