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年的體弱多病讓徐長亭可謂是久病成醫,而這也是為何在琢磨六味地黃丸的時候,陰差陽錯的造出了冰的主因。

在徐長亭看來,源遠流長的華夏文明中,若是單論哪一項文明讓他覺得最為驕傲,除了文字以外,徐長亭首推便是中醫。

數千年來的文明之中,中醫在華夏文明的歷程中,地位雖然沒有那麼崇高,但它卻是一項不可獲取的存在。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大名鼎鼎的火藥等等,最初被髮明出來竟然都是因為中醫。

而至於能夠造冰的硝石,可謂如同生死薄一般,用在醫學上便可活人命,用在戰爭上便可殺人命!

生死兩個極端,在中醫上被體現的淋漓盡致,戰爭與和平,好像跟中醫之間關係越發的密不可分。

所以徐長亭從不認為數千年來的華夏文明中,缺少所謂的生物、化學等學科,在他看來,中醫一項就把所有都囊括在了其中。

真是做到了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換好一身衣服的徐長亭從房間走了出來,而此時那中年男子端著手裡的杯子,還是一口未動,不過他身後的隨從,已經是喝了不少,此刻還在咂摸著嘴,像是在回味一般。

“裡面還有麥芽糖?”那隨從驚奇的問道。

“嚴格意義上來講,它叫碳水化合物。”徐長亭神棍道。

那隨從皺了皺眉頭,五個字不管是哪一個字他都聽過,也都明白,但放在一起後他糊塗了。

“何為碳水化合物?”中年男子微笑問道。

“說人話就是糖。”徐長亭看著中年男子身後的隨從,露出一口白牙道。

那個隨從瞬間無語,只好深吸一口氣,撇過頭不再去看戲弄了他一次的徐長亭。

而到了此時,那中年男子才緩緩端起手裡的杯子淺唱了一口,隨即雙眼一亮:“嗯,確實不錯,清涼中帶著甜味兒與桃子的味道,果然是不錯。可有名字?”

“半龍桃汁。”徐長亭睜著眼睛胡謅道。

反正之前也沒有人做過,更沒有後人來指摘自己,所以自己想怎麼取名就怎麼取名。

中年男子像是知道徐長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似的,也沒有跟徐長亭計較,自然也更不會把半龍桃汁真當成桃汁的名字。

“聽說裡面的冰是你製出來的?”中年男子繼續問道。

一旁曾經的受害者吳江南,哼了一聲便起身回自己的房間了,隨即徐長亭是人讓地方狗佔座,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吳江南剛剛坐的凳子上。

並沒有先回答中年男子的話,而是對跑到房間生悶氣的吳江南喊道:“去門口看看,柳樹根跟董疙瘩是不是該來了,告訴他們,昨日送過來的藥材不行,那麼點兒玩意就給挖出來了,想掙錢也不能這麼掙啊,乾脆直接改搶錢算了。”

“搶錢?他們還能搶的過你?還能有你更無恥?”吳江南沒好氣的從房間裡面無表情的走出來,倒是很聽話的直接就往門口走去。

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的典範,絕對非吳江南莫屬。

每日差不多都是這個時候,柳樹根跟董疙瘩就會揹著一籮筐的草藥來找徐長亭了。

而後接下來便是徐長亭跟柳樹根、董疙瘩討價還價的時間,好幾筐草藥雖然徐長亭都會全部收下來,但在驗收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收廢品的一樣,坐在凳子上從中挑挑揀揀,嘴裡總是會念叨著一些這個不行啊,那個藥性太過於溫和了,這個哪是參啊,這明顯是你弟弟柳樹筋嘛……。

柳樹根排行老大,接下來便是柳樹皮、柳樹筋,還有一個柳樹葉,不過是婦人,早些年就已經嫁到鄰村了。

所以徐長亭時常會拿兄弟幾人的名字打趣,而憨厚老實的莊戶最初還有些拘束,從來不還口,只是老實憨厚的呵呵笑著,錢到手就行。

不過隨著跟徐長亭越來越熟後,偶爾也會反駁徐長亭一下。

尤其是自他們之間開始有了草藥交易之後,那可真是一文錢都要爭執好久。

甚至是不惜跟徐長亭爭執的臉紅脖子粗,最後徐長亭敗下陣來,看著人家數著銅錢心滿意足的離開,而後衝著人家背後大聲罵道:“老東西你等著,明日你休想從我這裡騙走一文錢。”

但到了第二日後,昨日的種種事情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但依舊會是按照昨日的劇本設定那般走一遍,然後人家數著錢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徐長亭老調重彈的繼續不甘心的叫罵著、發誓著……。

車軲轆一般的對話跟場景,已經讓吳江南等人都看膩了,但徐長亭依舊是樂此不疲,而且隨著採藥的農戶越來越多,徐長亭這邊就越來越勢單力薄,幾乎每天都要賠上幾十文錢給柳樹根、董疙瘩為首的農戶。

但好在,還有一個倒黴蛋吳江南,已經為他貢獻了近百兩銀子供他揮霍。

此時的中年男子,倒像是有些相信眼前這個不過二十歲的小哥兒,不是信口雌黃,而是真的會釀酒了。

尤其是一連喝了兩杯桃汁後,心裡頭反而更加好奇,被徐神棍吹上天的桃花酒,到底會是什麼味道了。

不過遺憾的是,徐神棍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整出來那種唇齒留香、酒液清澈、酒香淳厚的桃花酒來。

“如此說來,想要喝上你釀的酒,還得等些時日了?”中年男子微笑問道。

徐長亭沒有問中年男子高姓大名,中年男子也沒有主動介紹的意思,所以兩人到現在,中年男子也只知道徐長亭姓徐,而徐長亭對於中年男子……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