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昭雪見小沙阿爹思鄉心切,問道:“小沙,你真的沒有意中人?”“真沒有呢,我真捨不得離開阿孃呢……”小沙看著莊昭雪,又看了一眼挨著莊昭雪而坐的柳朝暉,低下頭,聲音越說越小。

阿爹笑道:“這孩子,整天就粘著她阿孃,這裡像她這麼大的姑娘,早就出嫁了……我倒想把她嫁給華人,可就是沒有遇到合適的。”莊昭雪笑嘻嘻地看著柳朝暉:“田叔叔,我大師兄是山東太陽教的少教主,我看小沙姑娘也喜歡他,不如就將她許配給我大師兄。”

“我、我……”柳朝暉騰地站起來,一連說了幾個“我”,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當著小沙的面說不行,豈不是會傷害她。莊昭雪又是笑道:“大師兄,你激動什麼呢,我代你說罷,‘我、我也很喜歡小沙姑娘。’是不是?”

柳晗煙看看莊昭雪,不知她想做什麼,又看看小沙,直見她頭低得快碰到了桌面,傻子也能看出來她是真喜歡上哥哥,女孩子真奇怪,是不是她覺得哥哥的受傷,是因為救她的緣故?莊師姐怎麼怪怪的,莫非是想借機考驗哥哥?只聽小沙阿爹呵呵笑道:“還沒有請教幾位英雄為何來滿剌加?”

柳朝暉正不知說什麼,聞言像是抓了根救命稻草,答道:“田叔叔,我們是隨鄭和鄭總兵的船隊來此,因為聽說了美人魚,就去漁灣看看熱鬧。”阿爹嗯的一聲:“原來是這樣,鄭和的船隊每次都要在這裡停上一個多月,這次你們大概也能在這裡玩些日子……今天下午,我還看到幾撥人來送貨物……”

正說著,小二已經端上菜餚和酒,與江南菜系相差不大,酒還是昨晚的椰花酒,不過口味差了很多,雖然也是甜中帶酸,卻少了清爽的口感,這也難怪,畢竟送進王宮的肯定都是上佳之品。

席間,王厚問道:“田兄,你剛才說,下午有幾撥人送來貨物,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的位置是連線南海和西洋的必經之路,由海峽向西,順風九天能到蘇門答刺國,然後便進入西洋。算上這次,鄭和已經是第六次下西洋,前兩次因為經驗不足,船上大批貨物除了賞賜之外,就是自行貿易,直到第三次,才改變以前的做法,在這裡設立倉庫,然後很多大商販到這裡來集中採購,運往各地銷售,這樣一來,船隊既節省了時間,又省了很多人力。”

阿爹端起杯子,雙手在胸前團團一禮,眾人齊齊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阿爹又道:“但我聽說,因為船隊龐大,一些大的幫派會搭乘寶船捎帶貨物來此,他們為了多賺些錢,就要辛苦些,自己帶上貨物尋找商販,談個合適的價錢……所以,今天下午來了幾撥人,聽說是茶馬幫和鹽幫的人。”

王厚好奇地問道:“田兄也知道茶馬幫、鹽幫?”“當然認得,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再說,這兩個幫派可是幾百年的大幫,不瞞各位,我老家盛產茶業,思南府也有茶馬幫的分舵,我年輕時曾經投奔過,可他們沒收,覺得我太瘦了,一氣之下,這才跑到滿剌加。”說得眾人笑了起來。

小沙問道:“阿煙姐姐,你們住在船上呢?”“不是,我們住在王宮裡,明天沒事,我就來找你玩……”柳晗煙話沒說完,周清竹也叫道:“還有我,小沙妹妹,明天我也來找你玩。”

阿爹卻是臉色一變:“剛才你們不是說,是山東太陽教的嗎?江湖門派怎麼能住進王宮?”柳晗煙得意洋洋道:“這個,全是書呆子的功勞,他可是將軍呢。”阿爹啊的一聲,趕緊起身施禮:“原來英雄還是將軍,失敬失敬,怠慢的地方請多包涵。”“田兄,你這樣就見外了,我這個將軍也不好當啊,二十四歲操勞得就像四十二歲一樣。”王厚慌忙站起來回禮,還不忘開句玩笑。

“阿爹,將軍是幹什麼的呢?帶兵打仗的嗎?打仗要死很多人呢,一點都不好。”小沙又看向柳晗煙,“阿煙姐姐,你不是說他專門騙漂亮女孩子,是個壞人,那他會不會帶人打好人呢?”

阿爹叱道:“小沙,不要亂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要知書達禮,女孩兒家更要懂得禮儀,不能讓人笑話……將軍,還請多多原諒。”“田叔叔,你不要責怪小沙妹妹,她沒說錯,他就是個壞人。”柳晗煙乜了王厚一眼。

阿爹搖頭道:“這世上一旦打起仗來,哪還有什麼好人壞人,都是你死我活的性命相拼,好人會變壞,壞人會變得更壞,哪能簡單地說壞人打好人呢?就拿滿剌加來說,多次受到暹羅國的侵犯,任你再好也要反抗,也會殺人。”

眾人不意他能說出這番話,柳朝暉端杯站起:“大丈夫當恩怨分明,有所為有所不為,田叔叔,就衝你剛才的話,我再敬你一杯!”一口飲幹,坐下時感覺身邊有人盯著自己,扭頭卻見雪妹嘴角掛著笑意,起身出了房間。

王厚心裡一動,想起一直沒見到的暹羅國拳師泰桑,問道:“田兄,暹羅國在這城裡可有使館?”“應當有吧,不過我是生意人,沒時間去關心這些,將軍問這個有事嗎?”“沒什麼,只是好奇隨便問問。”

眾人吃罷,小沙阿爹結賬時,李掌櫃卻說錢已經付過了。阿爹還待客氣,莊昭雪展顏笑道:“田叔叔,我大師兄之前就說了,今天下午遇到一些事情,讓小沙姑娘受了驚嚇,這餐飯是大師兄請她的。”小沙姑娘扭捏了一下:“阿煙姐姐,明天過來玩,哥哥,這是你喜歡吃的榴蓮,給你……我們走啦。”挽著阿爹的胳膊,走得飛快。

幾個人看著父女倆離去的背影,心裡生出暖意。出了飯館,眾人打聽了王宮的方位,信步而行。柳晗煙將莊昭雪拖到一旁,兩人嘀嘀咕咕,不一會,柳晗煙走了過來,問道:“哥哥,小沙妹妹喜歡上你啦,你看怎麼辦?”

柳朝暉手裡還拎著布袋,裡面是小沙裝好的榴蓮,聞言一愕:“什麼怎麼辦?你莊師姐要是喜歡她,就讓莊師姐娶她好了,我不要。”幾個人笑了起來,柳晗煙啐道:“那你跟莊師姐說去,我不管了。”柳朝暉聞言走到莊昭雪身邊,兩人遠遠地離開絕情幫五人,不知說些什麼,不時傳來莊昭雪的笑聲。

王厚嘆了一聲:“唉,看來小沙姑娘是沒人敢娶了。”“為什麼?”周清竹瞪大眼睛,又看著柳晗煙,“阿煙姐姐,莊師姐跟你說了什麼?”王厚又嘆了一聲:“人家是欲擒故縱,莊姑娘倒好,欲縱故擒,厲害呀!”

柳晗煙啐道:“臭榴蓮,你在亂猜什麼,我莊師姐剛才說了,你身邊美女如雲,所以也想為我哥哥找一個美女,多一個人關心他。再說我哥哥會像你?見一個愛一個,逮著手就捨不得放了。”

王厚知道她是說在小沙家門口握住李智賢手的事情,忽然“哎呦”一聲,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身旁四人嚇了一跳,不知他怎麼回事。柳晗煙也蹲下身子,焦急地問道:“怎麼了?”王厚痛得連連擺手:“非禮小沙阿孃的道人……著實厲害,我先前沒覺得什麼……現在肚子開始疼了。”

李智賢反應過來,當時眾人在室內照顧小沙阿孃時,她走到門口,看見王厚兩招傷了對方兩人,知道他此時有意逗著玩,也不點破。柳晗煙急道:“你傷到哪兒了?”“肚子,疼得厲害……”王厚哼個不停,顯得愈發痛苦。

李智賢故作驚慌:“這裡人多,王哥哥不便運功,柳妹妹,你快揹著他,我們回王宮再說。”柳晗煙一想也對,將王厚馱到背上,周清竹、金敏慧正準備上前扶著王厚,卻被李智賢悄悄伸手拉住。

柳晗煙背對著幾人,並未看到李智賢的動作,馱著王厚一路小跑。跑出一段路後,回頭見幾人沒跟上來,忽然嗔道:“書呆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不老實?”王厚強忍住笑,哪敢笑出聲來,問道:“煙兒,我怎麼不老實了?”

“還好意思問,你在背上亂動什麼?硌著我癢癢的。”“那你放我下來。”“不行,你受了傷,要抓緊回去運功療傷。”“你先放我下來,你剛才顛了幾下,體內真氣好像順暢了。”

柳晗煙聞言半信半疑地放他下來,只見他緩緩直起身,走出幾步,又跳了跳,然後走回柳晗煙的身邊,貼著耳朵輕聲說道:“好了,肚子不疼了,沒想到,煙兒你的後背還能療傷。”

莊昭雪、柳朝暉剛才看到柳晗煙揹著王厚,丟下其他三人匆匆小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快步攆了上來。柳朝暉問道:“王兄弟,怎麼了?”王厚忙答道:“沒什麼,剛才煙兒悟出一招療傷的法子,拿我做試驗,效果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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