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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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學也不上了,先生也不來了,倒是清閒的很。午飯時間快到時,想著就去找母親一同用飯,便往留春居去。
房門虛掩著,我正想推門進去,只聽到父母親像是在交談些什麼。我也就不著急闖進去,且在門外聽聽。
“老爺,洲兒已經十六,也該為她尋個人家,我看先生不用再教了,洲兒該待嫁了”,
母親說道,父親回應道:“夫人,我們膝下也就這麼一個女兒,多讀點書總是好的。”
母親語氣似有擔憂:“正是因為就洲兒這一個女兒,我才更擔心她讀書過多反而是壞事,那寧宛柔滿腹才華,自小詩情卓絕,人也冰雪聰明,我家裡這一眾姐姐妹妹若論起才情,哪個比的上她,可到頭來,又有哪個似她那般辛苦?若不是她當初自視甚高,不肯放下身段接納她那個沒什麼本事的夫君,又怎麼會落的夫妻離心離德的局面。”
父親不語,我聽到似有腳步聲臨近,便和阿翠趕緊躲到樹後。待父親走遠,我和阿翠便返回房中,路上我囑咐她不許像別人提起我偷聽的事,她連連點頭答應。
下午百無聊賴繡花時,我問阿翠:“我日後出嫁,你是否同我一起走啊?”
阿翠說:“小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說:“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阿翠搖搖頭,臉上一片緋紅,說聽不明白我說的話,我心裡卻明白,阿翠雖比我小一歲,心中卻是有一番思量,自小讀的《西廂記》,《梁祝》,《牡丹亭》,那些母親不許看的書,她可一份都沒落下。
阿翠是個苦命的丫頭,很小就父母雙亡,我初見她時,她骨瘦如柴的身體就倚靠在家裡門前的那顆大樹上,懷裡抱著的是我斷線的風箏。
我那時不過是梳著兩個牛角包的小丫頭,死死地牽著阿翠就是不放手。
據府裡的下人們回憶,夫人看見小姐拖著一個小叫花子,又生氣又沒有辦法,還是最後老爺讓幾個老婆子帶我們回房,阿翠就這樣留下了。
我爹倒是個會起名字的,說:“既然這小丫頭是在樹邊被發現的,就取個跟樹相關的名字,可叫阿樹又不好聽,她這麼瘦,便叫阿翠吧。”
阿翠一直陪我長大,我知道她喜歡那種翩翩君子少年郎,就是小說戲文裡溫潤如玉的公子哥,可惜我這個小姐無能,也沒半個飽讀詩書的表哥或遠親,不然爹孃將我許了親,阿翠也能有個喜歡的歸宿。
可除了阿翠,誰也不能影響我的婚事,阿翠是未來陪我一輩子的丫頭,可其他人都不是。
阿翠不回答我,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裡,半晌不見她繡一針。
“阿翠!阿翠!”我大聲叫了她幾句,她才回過神來,
“待會你去請爹爹過來,就說我要同他下棋。爹爹晚飯後才過來,我遣走阿翠,在房中跪迎。
爹爹一進門便要扶我起來,我說:“待女兒稟完要事便起”。
我先叩了三個頭,繼而說道:“女兒自小便知與別家女兒不同,父母疼我比哥哥們更甚,自四歲開始教讀四書,詩詞歌賦一應具學,今日是及笄之禮,此三拜是為謝父親的栽培之恩。”
父親聽完老淚盈眶,立馬扶我起來,說道:“是父親有愧於你,商家地位末流,父親只怕難護你一世周全,若是年輕時能博得個功名,又何須你母親擔心位不配德,怕你才情過盛,卻沒個耀眼的門楣支撐,以後生活難以如意。”
我聽得父親這樣說話,心下不禁幾分酸楚,扶父親在桌旁坐下,便道:“父親自幼常講商門典範,陶朱公范蠡不也是棄政從商,財聚鉅萬,就連孔聖人稱為“瑚璉之器”的弟子端木子貢也從商多年,可見經商並未有什麼不好。
況且洲兒從不因是商家之女自輕自賤。父親聽了之後,神色立馬寬慰許多。
“爹,女兒還是想繼續跟著先生讀書。”
爹拍拍我的手說:“爹明白,你母親那邊我來解釋,她也是為了你好。”
想來爹以為娘跟我說了勸我不再上學的事情,不知道我是在門外偷聽到的。
我乖巧地點點頭,不再談及此事,拉著父親來下棋,
。一席棋罷,我仍然落敗,但只是一子之差了,想來我棋藝有些進步了。。
果不其然,父親心裡到底是疼我的,我又在家塾中讀書。讀書的日子不免忙一點,晨昏定省,倒也還算充實。
幾日已快到中秋,想著中秋佳節一過,再要尋這樣熱鬧的日子只怕得到年下,我這次一定要好好玩上一玩。
今日下學下的早,阿翠提著書箱跟我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所住的熠姝館前的兩棵金桂最近更加繁盛,大老遠便能聞到那股清香。
走的越來越近,香味也愈發濃郁。
我對阿翠說到:“這一年的秋意,有一半都要分與這金桂呢。”
瞧這一樹碎碎的花兒落下,散落在青石路上,若一陣風兒吹過,那桂花更是迎風起舞。
想那美人就該不施粉黛來這樹下走一遭,自有這花兒為她添色,做花黃之帖。
阿翠最是貪吃,只說道:“芸娘子做的桂花糕和桂花釀最最好吃呢,這幾日快到中秋,她還會捏些小兔子的丸子呢!”
我轉過身用手指點了點她,嗔怪道:“你這丫頭怎麼如此貪吃,見了芸舅母我必讓她好好說說你。”
不知不覺也到了,我走進房中解下披風想要休息一番,正巧有客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