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

晏錦洲剛出祁府門,就聽見有人喊她。

抬眼一看,是二哥晏子荃。

她伸出右手,緊緊抓住晏子荃遞過來的左手,縱身一躍,上了馬背。

不知過了多久,晏子荃將她帶到一處視野開闊的湖面前。

她心裡正疑惑怎麼不往家裡去,這時,父母雙親二人已經站在她面前。母親直接就抱住了她,哭的不成樣子,爹爹也頗為沮喪,彷彿這一夜之間,世界已經變了樣子。

“爹,我們何必怕他,大不了和他拼了算了,也絕對不讓妹妹到那虎狼窩裡受苦!”

“閉嘴!”晏遠殊呵斥晏子荃道。

晏錦洲從沒看過自家阿爹動過氣,如此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越想越著急,她趕緊扯開抱住自己不放的孃親,焦急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了?”

“都怪為父,多年前對楚國公一家的見死不救,才招來如今禍患啊!今日將你囚禁在府中的祁大將軍,便是十餘年前的楚國公世子譚泓,他如今大權在握,此人又素來殘暴陰險,定不會放過我們家。如今他已經動了要納你進門的心思,你便是同皇家有婚約都是枉然,為父思來想去,只能將你送走,你從此就不要再回京城了!”

晏錦洲聽了這番話,先是震驚,再是恐懼,最後踉踉蹌蹌的跌坐在地上。

“我不走,阿爹!”

晏子荃雖然心疼,也很不捨得妹妹,但是他是男子,在外面聽得多見的多,想到祁風在外的名聲,他心裡還是遵從父親的意見。

聽說祁風師從玉面山中的鬼狐子。

他不同於其他武學世家出生的將軍,學的都是家傳武功。

京中一直有傳言,祁將軍之所以生的風流又武功高強,練的乃是絕情絕愛絕親絕友絕後的武功。

落入一個陰狠毒辣的閹人手中,晏錦洲的後半輩子勢必都要毀了。

“妹妹,你快起來,現下你就去金陵避避風頭,將來不久,待哥哥殺了那個逆賊之後,再接你回京!”

晏錦洲哭的梨花帶雨,腦子裡哪還有思考的餘地,緊接著就被強拉進一輛馬車,先去了姑姑修行的清心觀。

她此刻坐在馬車內抱著姑姑哭個不停,卻不清楚,要是晚了一步,就又要見到那個熟悉的陌生人祁風。

哭著哭著,她睡著了。

再醒來時,一陣沁人心脾的檀香鑽進鼻子。

姑姑端了杯熱茶進來,看見晏錦洲兩隻眼睛腫的像桃兒一樣,又出門去拿了一塊冰敷過的毛巾來。

清心觀是皇家道觀,修繕的好,歷代皇帝的墓都在附近,古書典籍也都藏在這裡,相當於是皇帝們夏天避暑的書房。許多不願再宮中度日的太妃們老年都會選擇到這兒來。

她下床,坐在桌邊。

桌上放了栗子糕。

她忍不住嚐了一塊,這種鬆軟甘甜的口感一下子就開啟了她的記憶閘門。

祁風?譚泓?

她開始仔細在腦海裡一遍遍回憶那句“阿錦”,問自己:真的是他叫的嗎?

想起第一次見到譚泓的時候,是在宮裡挑選伴讀的考試裡。那時候孃親特別希望她能選上公主的伴讀,這樣在京中其他夫人面前又多幾分面子。那天剛好下著濛濛細雨,公主就隔著紗簾問:“自在飛花輕似夢的下一句是什麼?”

紙筆發給她,她一個字也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