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瞥見顧清秋的臉色難看,正是想開口時,便聽顧清秋咬牙道:「我怎麼可能會派人去刺殺裴安臨呢?我又不傻!」

她雖然恨裴家的所有人,但她比誰都清楚裴家對於楚國而言的重要性,沒了裴家,楚國就是任人宰割的一隻肥羔羊。

因此她費盡心思想要除掉顧寧,卻獨獨不會對裴安臨動手,這可是楚國的戰神!是楚國的定海神針!只要有他在,燕國跟匈奴在對楚國下手之時,都要掂量掂量!

為了裴安臨,她甚至能夠留下顧寧的性命!

「是啊!」半夏附和道,但眼中也跟顧清秋一樣,充滿了困惑,「可是誰會對裴大將軍下手?難道是其他的武將?」

顧清秋閉上雙眼,不少念頭從她的腦海中閃過,很快她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些武將只會比我更清楚裴安臨的地位,他們動裴安臨除非是得了失心瘋,倒是……倒是皇上……」

聞言,半夏不可置信地要站起身,頭直接碰到了馬車的車頂。

她捂著腦袋,即便腦袋頂上的疼痛一陣一陣地傳來,可她還是執著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皇上為何要對裴大將軍下手?他不應該是最重視裴大將軍的嗎?」

顧清秋露出了一個涼薄的笑容:「最是無情帝王家!你認為一個弒父殺兄的人,會對威脅到自己地位的臣子留情嗎?」

未等半夏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道:「絕無可能!」

「可是裴大將軍在,燕國跟匈奴就不敢對咱們動手。」半夏小聲道,「皇上總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你這就是高看皇上了。」顧清秋譏諷道,「在他眼中,沒有什麼人是重要的,只有他自己是最為尊貴的,而其他人,都是他的奴僕,生死都握在他手中!他想要誰生就生,想要誰死就死!即便是殿下……也不例外!」

這段時日,顧清秋幫楚雲逸處理公務,也算是對皇帝有所瞭解了,她每深入瞭解皇上一分,內心就愈發害怕起來。

這著實不是一個好的君王,即便是楚雲逸,也要戰戰兢兢地在他手下過日子。

聽著顧清秋意味深長的話語,半夏背後泛起了陣陣寒意:「那太子殿下會不會也……」

「那倒不會。」顧清秋篤定道,「皇上最終還是需要殿下來繼承皇位的,無論他現在做什麼,都會對殿下留有一份餘地!」

半夏點點頭,卻覺得奇怪:「可既然是皇上所為,縣主為何會懷疑殿下?難不成是……是皇上有意引導?」

聞言,顧清秋剛才還是放鬆的神情,在這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見狀,半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無助了自己的嘴,試圖透過其他的話找補:「太子妃,咱們不等殿下了嗎?」

「不等了。」顧清秋眼神分外寒冷,「我現在就要去見雲天!」

半夏不安的低下了頭,她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顧清秋了,以前的顧清秋對楚雲逸何等看重,幾乎恨不得將自己的性命都交給楚雲逸,可現在……現在顧清秋就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瘋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夢。

顧清秋冰冷的眼神掃來,半夏正襟危坐,小聲道:「奴婢這就去安排1」

在一處小巷,身穿著宮女服飾的女人低著頭快步走下了馬車,車內傳出了顧清秋的聲音:「快去快回,許久沒吃城北那家的糕點,著實是想念了。」

「有半夏姑娘替您去買,定是能讓您稱心滿意。」

然而,顧清秋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馬車停在了巷子口,沒人想過要掀開車簾。

而剛剛離開的「半夏」,這時已經將身上的衣裳脫了下來,露出了裡面那層粗布麻衣製成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