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心中裝著事,回家時臉色鬱郁,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

大長公主早早就讓桂嬤嬤備下了安神湯,但左等右等,都沒見她人回來,眼下見了她的身影,心中不免盛了氣。

「你這是去了哪?」

聽得大長公主涼颼颼的聲音,顧寧背脊一緊,立刻小跑到了她面前,只是她試圖擠出的笑容落在大長公主眼中僵硬極了。

大長公主瞭解她,見她謝家去了一趟回來,臉色就變得如此難看,定是出了什麼事。

「說說吧?謝宴怎麼了?」大長公主眯起一雙眼睛,精光迸現,「今日出現在牡丹園的那幾人是影衛,皇帝可是對影衛起了殺心?」

「外祖母好聰明。」顧寧悶聲道,「這都是皇上的吩咐,要讓他除掉所有影衛,謝宴為了示弱,還在自己在身上砍了一刀,那傷口都快見到骨頭了。」

她想到這,眼中的情緒更加低落。

聞言,大長公主輕嗤了一聲:「僅僅是這點小事,你便愁成了這副模樣?」

「我這不是擔心嘛!」顧寧反駁道,「您是不知道,皇上竟然還想讓他去追查先太子遺孤的下落呢!沒想到這麼多年來,皇上一直都沒放棄!」

她想到這,便覺得心中膽顫,她甚至會想,當年裴家的覆滅,是不是因為被皇帝發現了這一秘密?

見顧寧眼底的憂色,大長公主笑了笑:「你這是杞人憂天,皇帝若知曉裴家與先太子遺孤有聯絡,他即便是拼著脫一層皮,也要將裴家滿門屠盡。」

「這些年來,謝宴隱姓埋名,不正是為了防止被人猜到他的身份?他從京城到江南,再從江南迴到京城,知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數,就連陸世楷,都是在我們南下江南時,才知曉的他的身份。」

「你所擔心的那些事絕不會發生,這一點,外祖母能跟你保證。」大長公主安撫顧寧時格外溫柔,「難道說你還不相信外祖母的能力嗎?」

「自然不是!」顧寧當即否認,她之所以如此擔心,是因為她知曉裴家在書中的結局。

試想,除了謀逆這樣的罪名,還有什麼罪名能讓裴家在一夜之間覆滅?

她嘴上說著不是,但眼中的焦慮卻極為明顯。

大長公主皺著眉,仔細地將顧寧近幾日所接觸到的人或事細細想了一遍,但還是不曾抓住線索。

難道僅僅是因為謝宴的受傷?

「寧兒,你同外祖母說實話,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謅了什麼?」大長公主神情嚴肅,定定地看著顧寧。

顧寧搖了搖頭,左思右想,支支吾吾的編出了一個理由:「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裴家被滿門抄斬。」

「一個夢而已。」大長公主失笑,「就算是我與你外祖父都死了,裴家還有你舅舅撐著,皇帝不敢對我們下手,除非……」

除非是三人都不在了!

顧寧瞳孔緊縮,只覺得心跳在此刻停滯。

書中關於這一段只是草率略過,只是說了裴家被滿門抄斬,卻從未提起是何緣故。

她的臉色蒼白得像是一張白紙,眼中的驚恐更是要化作實質。

大長公主的心沉了沉,短短几個時辰,究竟發生了何事?

此時的太極殿內,皇帝看著空蕩蕩的大殿,頭一次感到了舒適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