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

門房正仔細地擦著門口的石獅,餘光卻瞥見了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直直地衝著門口來,猶入無人之境。

「哎哎哎!」門房連聲呼喊,「你幹什麼呢!」

待看清了來人的樣貌,他便瞪圓了雙眼:「你是什麼人!」

這人高鼻深目,面板尤其白,分明是匈奴人的長相,門房連忙攔下了他,還大喊著:「快來人!快來人!有匈奴人來尋仇了!」

楚國與匈奴爭端由來已久,裴家作為楚國的武將世家,與匈奴之間更是血海深仇,在瞧見匈奴人的時候,門房下意識就以為這是來尋仇了。

「別別別!」

宇文拓快步上前,按住了門房的手。

見門房猛地掙扎,他仗著力氣大,將門房死死地扣住了:「本王是來找長寧縣主的,還不快讓本王進去!「

他理所應當,態度又盛氣凌人,讓門房愈發覺得他目的不純。

「我們裴府的大門其實你說進就能進的?」門房毫不畏懼宇文拓攝人的雙眸,高聲道,「你若是要進我們裴府,還請將帖子遞上來!」

聽宇文拓這話,門房已是知曉了他的身份,但前幾日的流言蜚語可是擾得裴家不得清淨,眼前這匈奴王子無論目的如何,他都是絕不會讓其進裴府大門的!

想到這,門房的眼神又變得堅定許多:「你若是有帖子,就將帖子拿出來,若是沒有,那就哪來的回哪去,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宇文拓早已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便被顧寧拒絕,他也會再爭取一番,誰知還沒見到顧寧呢,就被眼前這個下人毫不客氣地訓斥了一頓。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強行推開門房,就要往裡走。

門外的動靜很快引起了裴府護衛的關注,幾個身形高大的護衛將宇文拓包圍起來,尖銳的長槍直指宇文拓。

「哪來的匈奴人!」

幾個護衛凶神惡煞地盯著宇文拓,長槍尖銳的尖靠得宇文拓極近,幾乎要晃到他的臉上。

「住手。」

就在這時,一人閒庭信步一般地從門內走了出來,他話語冰冷低沉,正站在門口,眸光意味不明地盯著宇文拓。

見來人一身矜貴的氣質,讓人見之不忘,幾乎是一瞬間,宇文拓就回憶起了在關外時自己狼狽的模樣。

「你是謝宴!」宇文拓磨了磨牙根,死死地盯著謝宴,彷彿要將謝宴盯出一個洞來,「在關外,就是你這小人設伏將我抓走的!」

在關外時,那群人都圍著面罩,他根本沒能看清那些人的臉,但今日一見謝宴,他就認出來了。

對上宇文拓仇恨憤怒的眼神,謝宴語氣沒有起伏:「二王子來裴府有何貴幹?」

「本王要見顧寧。」宇文拓暫且放下仇恨,高傲道,「還不速速去通報?」

謝宴聞言,卻沒動作。

見狀,宇文拓臉色愈發難看了:「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本王都使喚不動你了?」

「還有,本王是匈奴的二王子,身份尊貴,你們楚國不是最講究禮儀的嗎?為何見了本王還不行禮?」

「欺人太甚!」

一個護衛雙目赤紅,揮著長槍便刺向宇文拓。

即便匈奴派了使臣過來,目標是和談,可兩國之間這麼多年的仇恨是無法磨滅的,每個有良知的楚國人,都無法消除自己對匈奴人的仇恨。

揮著長槍的護衛動作極快,但一人的動作比他更快,謝宴修長的手指迅速夾住了這柄長槍,一手運了內力,將護衛一掌拍暈。

宇文拓剛才還有些變化的臉色,在見到謝宴的動作後,立刻變得得意起來。

再仇恨他又如何?為了不挑起兩國戰事,謝宴還不是得心甘情願的保護自己?一年不到的功夫,他與謝宴之間的關係就已經徹底對調了。

如今,他才是站在高處的人!

然而宇文拓還沒高興太早,就見一道窈窕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見到宇文拓,她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冷笑道:「我們楚國自然是最講究禮儀的,只是你今日要謝宴給你行了跪拜大禮,那你明日去太極殿時,是不是要對皇上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顧寧精巧的下巴抬起,雙手環抱胸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宇文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