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頓時明瞭,宋家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是楚孟揚的外家,若楚雲逸登基,那他們是首個被清算的物件,無論是為了自己的野心,還是為了保全家族,他們都勢必要解決掉楚雲逸。

「沒想到宋家還能跟燕國聯絡上。」顧寧翻了個白眼,「他們只怕早就存了這份心了!」

這時,裴安臨眼神複雜地看了眼顧寧。

在顧寧緊張的目光中,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在你跟楚雲逸訂婚時,他們應該就著手準備了。」

顧寧錯愕地眨了眨眼,隨即又反應過來,裴家一直都是幾個皇子試圖拉攏的家族,而裴家既然跟楚雲逸聯姻,那就意味著裴家站在了楚雲逸這一邊,這麼一來,他們只能找其他的辦法來遏制裴家與楚雲逸。

對於裴家跟楚雲逸而言,沒什麼罪名比通敵叛國更讓皇帝失望。

「他們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顧寧緊緊握拳,厭惡道,「外祖父與舅舅這些年來為了戍守邊疆幾乎不曾回過京城,外祖母更是被視作人質,始終待在京城,若非舅舅回京,外祖母怕是連江南都去不得,他們怎麼敢講叛國之名按在我們的頭上?」

縱然裴家在暗中支援謝宴,卻也是為了太宗打下的基業,為了先帝的遺願,他們不會也不屑去做這等下作之事!

反倒是這些自詡為文官清流有傲骨的幾個家族,次次與外敵勾結,只為了剷除異己!

「他們遲早要引狼入室!」顧寧捏緊了一雙手,冷冷地說出了這番話。

大長公主見顧寧一張小臉氣得通紅,牙根也咬緊了,不由嘆了口氣,溫聲道:「寧兒,你不必為了此事生氣,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他們即便想要將通敵叛國的罪名安插在我們的身上,那也得我們先有這個罪名才是。」

聞言,顧寧嘴唇微張,下意識便道:「可若是皇上有意縱容呢?」

「皇帝故意縱容宋家給我們潑髒水,再趁機將我們發落!如此一來,大半兵權便盡在他手!」

顧寧聲音顫抖,她定定地看著大長公主,眼底的不安與委屈讓大長公主頭一次意識到了眼前的顧寧已不再是那個只能依靠她的人。

片刻,大長公主嘆了口氣:「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顧寧捏緊了雙手,忍著不將最後一句話說出。

何止是有這個可能,皇帝分明就是這麼做的!只不過,原書中是楚雲逸做了這個針對裴家的人,在現實中卻換成了宋家,但無一例外,他們的背後,都有皇帝的默許與縱容。

先帝死得不明不白,皇帝是弒父殺兄才登上皇位的,自然不會跟正常登基的皇帝一般,將所有兵權盡握於手中,被各個武將掌握的兵權,尤其是裴家手中有著接近三分之一的兵權,這早就讓皇帝擔憂得幾乎發狂了。

見顧寧沉默不語,大長公主輕握住了她的手,安撫地拍著:「寧兒,你放心便是,即便那位有意縱容,但想要給我們裴家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他們還嫩了點!」

顧寧穩住心神,在心中將此事琢磨了一遍,突然挑了挑眉,眼中滿是狡黠:「外祖母,咱們何不隔山觀虎鬥?」

「不愧是我的外孫女。」大長公主笑了起來,「與我想的是一模一樣!」

她衝著裴安臨使了個眼色,裴安臨立刻點頭:「母親放心,我已經將東西都送去東宮了,相信只要有著那幾封信在,太子定不會放過宋家。」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對於裴安臨的這些安排,她從來都是滿意的:「我知道你心中有數。」

「此事關係重大,寧兒這幾日就好好待在家中陪著外祖母,待我與謝宴一同解決了這次危機後,你再出來。」

一聽這話,顧寧下意識要站起身。

但在大長公主彷彿能夠看穿一切的目光下,她的屁股剛是抬起,便又坐下了。

她低下頭,掩飾住了亂飄的眼神:「舅舅說什麼,寧兒就做什麼。」

「你這樣乖巧,我都有些不敢認了。」裴安臨冷笑一聲,顯然是不信的,「你老實些,若被我抓住你偷溜出去玩,我不懲罰你……我直接去找罪魁禍首算賬!」

他眼中滿是威脅,而他話中的罪魁禍首指的是誰,顧寧心知肚明。

好一會,顧寧才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寧兒都記下了。」

裴安臨大步流星地離開,顧寧委委屈屈的抬起頭,桃花眼紅得像是兔子:「外祖母,就連同楚詩靈一塊出去都不行嗎?」

聞言,大長公主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將茶蓋輕輕放下後,她仍然不曾開口。

一直到顧寧眼中蓄滿了淚,她才揮了揮手:「你這幾招在我這可不管用,若是方才你對你舅舅露出這副模樣,他說不定就心軟了。」

顧寧一聽,剛是發出的哭腔生生嚥了回去。

這時,大長公主又道:「你與詩靈這幾日都要在裴府待著,等匈奴的人走了,你們再出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