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黑壓壓的一片人,鎧甲上的冰冷月光將他們冷肅的臉映照出來,在夜色下更顯殺意。

他們沒有動作,只有一聲更比一聲洪亮的罵聲。

「楚天朗,你弒父殺兄,罪行累累,我今日來,就是替父皇與皇兄報仇!斬殺了你這個謀逆的孽子!」

「太祖立國以來,我大楚兵強馬壯,國庫充盈,可落到你手中不過二十餘年,楚國豪強林立,魚肉百姓!各地災禍遍起!這都是因為你殺孽太重!弒父殺兄的千古罪人,怎配為帝?」

蜀王聲音嘶啞,但他身邊計程車兵聲音足夠大,替他將這些話全都喊了出來,幾乎響徹了半個京城。

皇帝牽著淑妃的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偏生在聽到這話後,他停頓了一步。

「裴安臨何時才能到?」皇帝的語氣中壓著怒火。

就在這時,皇城西邊放出了一道煙火,李公公一瞧,就趕緊答道:「訊號已經發出了,按著裴將軍的速度,最慢半個時辰,就能到皇城邊上了!」

皇帝的臉色在遠處的煙火映照下愈發顯得猙獰,他牽著淑妃更是大力得彷彿要將淑妃的手捏斷一般。

偏偏淑妃不敢有任何怨言,即便手疼痛難忍,她也依舊是那副柔弱的模樣,緊緊地依靠在皇帝身邊。

「皇上,咱們還是先去密室躲著吧。」淑妃小聲勸說,「畢竟蜀王帶了三萬大軍來,咱們宮中的侍衛可抵擋不了那麼多人。」

「本以為養了條聽話的狗,卻沒想到他竟然暗藏禍心!」皇帝心中的怒火達到了頂峰:「早知今日,朕當初就不該留下他這條賤命!」

皇帝越說越氣,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紅潤。

淑妃見狀,心臟驟停,皇帝這副模樣,就像是她還是側妃時,瞧見的先皇的最後一眼,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不敬的念頭——這具看上去康健的身體下,只怕已經是千瘡百孔。

瞬間,淑妃又神色如常,只小聲勸著皇帝往密室去。

皇帝冷笑了幾聲,心有不甘地往南方看去——那是皇城城門的地方。

「去密室!」皇帝不知想到了什麼,一陣咬牙切齒。

城外,蜀王像是終於喊累了,他招了招手,旗手便揮起了代表蜀王的大旗,右側的將士動作極為迅速,扛著雲梯便靠在了城牆邊上。

但他們剛爬上雲梯,上方便有密集的箭雨落下。

一批將士倒下,另一批將士又跟了上去,他們像是不知疲倦,不畏身死,只盯著城牆最高處——爬上去,開啟城門!

守城的弓箭手身上,箭囊空空,他們立刻退下,換上了一盆又一盆的熱油。

但宮中的儲備有限,無論是人還是武器,都幾乎耗盡了。

一個身穿鎧甲的蜀地士兵一鼓作氣,爬上了城牆,在他身後,蜀地計程車兵就像是攀援的猿猴,緊隨其後,他們動作乾淨利落將守城的將士抹了脖子,開啟了城門。

蜀王瞧著這扇威嚴高大的城門面對自己徐徐開啟,他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異樣的情緒。

「隨我取了楚天朗那逆賊的頭顱!」蜀王振臂一揮,「誰若能擒下楚天朗,賞金千兩!加官進爵!」

今夜整個京城都陷入了驚懼中,沉重的馬蹄聲如雷聲般響起,一直往皇城而去,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無論是藩王還是世家,入京只能帶五十個護衛,區區五十個護衛,怎麼可能弄出這樣大的動靜?在京城中待了幾十年的老人,聽得這樣的聲音,恍惚就響起了二十三年前。

「當年……好像也是這樣一群人,騎著馬飛奔入了皇城,再然後……就變天了!」

「那時的京城,就像是下了一場血雨,到處都是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