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州大汗淋漓,扒在轎門邊上,腹中有無數話辯解,卻因顧寧這個帽子扣下來,雙股戰戰,瞬間將到了嘴邊的話忘到了天邊。

“我……我只是……”

他盯著顧寧,心中惱恨至極,腦袋中卻不斷地想著說辭。

就在這時,顧寧勾唇一笑,豔若桃李。

“莫非姜知州就是喜歡人力抬轎?”

“縣主!”姜知州顧不得許多,高聲道,“話可不能亂說!”

“行了。”顧寧懶洋洋地擺了擺手,“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姜知州何必在意。”

車簾被關上,姜知州眼睜睜地看著馬車徐徐離開。

“大人!快上轎吧!”

“上什麼上!”

姜知州憤怒地甩開小廝的手,一步又一步拖動著肥胖的身軀,費力地朝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走去。

他哪裡還敢坐人力轎,若是再坐下去,到了顧寧的嘴裡,只怕就成了藐視皇權了!

一旦想到會有這個後果,姜知州身子一抖,肥肉的褶皺中都夾著恐懼。

這可真是位祖宗!

馬車上,顧寧慵懶地放下車簾,見姜知州艱難地跑動著,心情十分愉悅。

她接過春玉遞來的涼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姜知州真是可惡!他分明是以折磨那些力夫為樂!”

夏日炎炎,做力氣活本就辛苦,姜知州分明能坐馬車出行,卻偏偏要折磨力夫,竟然還讓力夫扛轎出行。

“他自以為身居高位,在江寧稱霸一方,便以折磨人為樂,可殊不知,遇上一個身份比他更高的人,他就成了被折磨的物件。”

姜知州此人,竟然敢派人去陽州強擄人,更是在江寧大搖大擺,用力夫扛轎,足見他已經習慣這樣做了。

他敢這樣做,無非是仗著背後有姜家與端王做靠山。

“縣主可是為了那對兄妹出氣?”春玉輕聲道,“有您出手,定能替她們將長姐救回來。”

顧寧聞言,託著下巴若有所思道:“一開始的確是為了幫他們。”

“但現在……”顧寧垂下眼眸,語氣平淡,卻帶著莫名的殺氣,“姜知州敢這樣囂張,想必平日裡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幹,即便是為了江寧的百姓,我也要將此人拉下馬。”

她做過那麼多次任務,早已成了一個自私冷漠的人。

可獨獨在這些事上,她會選擇出手。

更何況她現在還擁有著一層最好的身份,在對付姜知州一事上,有著天然的優勢。

春玉驚訝地看了眼她,但在片刻後,卻又欣慰地笑了。

“縣主長大了。”

顧寧對上她眼中的欣慰之色,神情一僵,不自然地別過了頭,沒好氣道:“肉麻。”

到了別院許久,姜知州才大汗淋漓地出現在坊口。

“姜大人可讓我好等啊。”顧寧神情不悅,冷聲道,“夏日炎炎,我可在這等了你足足半個時辰!”

“下官……”姜知州喘了許久的氣,才能開口說話:“下官來遲了,請縣主恕罪。”

顧寧見他這副模樣,嫌惡地移開了視線:“行了,這幾日你就不用再來了,我見到你就煩。”

姜知州臉色難看,卻在聽得顧寧這句話後,無端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