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比陳圖年紀小一些,相貌端莊大方,主家宅內事,很有主意。

這邊見丈夫抱怨連連,忙走來遞過一碗熱湯,道:“天涼了!

夫君還是先喝完湯暖暖身子,至於劉縣尉……夫君不若將事情道來,妾身好幫忙參詳一二。”

陳圖別看在外面是一縣之宰,但於後宅,夫妻恩愛,很聽王氏的話,至今只有一房小妾。若非如此,當年他嶽翁也不會花費重金,幫他賣官了。

秋蟲發出哀叫,夜色逐漸籠罩了整個安喜縣。

縣衙大宅內,燈火明亮,依照陳圖歸來的幾句安排,各曹吏,為反賊來犯後的處置之事忙碌不已,人聲鼎沸。

這幾年來,陳圖人品雖說一般,但憑著手腕,將縣寺上下牢牢掌握於己手,就是劉備初來,也無從插手,只能老老實實地當個縣尉,專管盜匪諸事,兩者便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縣令獨處的後方官舍內,陳氏邊為陳圖按摩雙肩,邊靜靜聽完,那雙好看的柳葉眉彎了起來,道:“這劉縣尉也是個妙人!

夫君此番,也不算是單純上了賊船,依妾身來看,是以互惠互利而已。

且說這崔督郵,妾身早說過,不似好人,郡中早有聞,乃是個收錢不辦事的主。那些錢財,沒了就沒了。

只要能同劉縣尉,一道向上奏稟,這事便是定下來了,與夫君關係也就不大,畢竟那人是劉縣尉殺得。

另借此斬賊之功,夫君之官職,說不得還會往上提一提!”

聽到“升官”兩個字,陳圖眼睛就亮了。

又有王氏這一番開導,他心中暢快不少,將王氏攬入懷中,感嘆道:“昔太祖有蕭和,以成大事。

為夫有細君,便如太祖有蕭和也!”

正在這是,一名侍女躊躇走來,通稟道:“縣衙有亭卒來傳話,說是劉縣尉之人正來尋你!”

陳圖剛剛升起的好心情,瞬時如同潑了一碗涼水,開始患得患失。

“夫君還是去看看,這劉縣尉非魯莽,怕真是有要事!”王氏道。

陳圖心道“來得又不是劉大耳本人,若是那個黑臉不講理的張飛,若被之一言不合給殺了,找誰說理去?”

但話到嘴邊,不由得長嘆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且看看劉大耳又尋我作甚!”

出了後舍,剛至前官舍門外,望見那挎著黑包袱的大漢,陳圖眼睛不由得跳了跳。

“晦氣!”

他方才才說,最不願見得,便是性魯莽的張飛,沒想到劉備還真是讓張飛來尋他。

復望了眼張飛懷裡鼓鼓地包裹,想到之前在驛舍那一幕,陳圖很是憂心,裡面會不會滾出個人頭來。

張飛正來回走動,等得有些煩躁時,望見陳圖躊躇之步伐,忙走來,大聲道:“縣君,俺家哥哥讓俺來見你,可真好等!

這天還沒黑徹底,縣君你真要和嫂夫人……那啥,也不急於一時吧!”

張飛觀察到陳圖臉蛋於火光下,漸漸由紅轉黑,忙打住換了個詞。

行走間地陳圖,差點一個趔趄,擔心張飛又說什麼渾話,他咬牙切齒道:“你且隨我進來!”

轉頭看了眼,本想叫幾個縣衙亭卒一同跟進來,好護他安危,但想到張飛之武力,陳圖不免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