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隆······”

一隊二百多人的騎兵,從官道上轟隆隆而過,濺起塵土飛揚。

目送漸漸遠去的官兵,周揚低頭看了看茶碗裡漂浮的一層浮土。

看來是不能喝了。

見到官兵走遠了,周圍才此起彼伏的響起幾聲唾罵。

“看來這些官兵,是去思明縣打倭寇的!”

旁邊座位上,一個身穿圓領員外服的大肚子油膩中年人說道。

“打倭寇?倭寇又上岸了?”

衛生聽到,連忙湊了上去。

他是做海貿的,對於倭寇之類的話題格外的敏感。

這關係到他們的生意。

如果倭寇事件搞大的話,這一次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來,拉的貨物,能不能出海都說不準了。

“朋友,看樣子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前兩天倭寇就已經在金沙灘上岸了,上岸之後就打穿了駐衛金沙灘的金沙千戶所,然後一路打下永安、永明兩縣,直奔著府城一路打過去。

我們幾個都是思明縣的人,就在倭寇行進的路線上,怕成了那倭寇的刀下冤魂,就拖家帶口的跑出來,打算去寧安府城投奔親戚去。”

那胖員外見衛生穿著一身絲綢長衫,文質彬彬的樣子,便苦著一張臉,跟衛生說起了倭寇上岸的始末。

聽了這話,衛生憂心忡忡起來。

“咻!”

這時候,一聲尖銳的哨聲忽然響起。

衛生扭頭看去,正看到那個燒水的老漢,將因為燒火而染得黢黑的拇指中指探進了嘴裡,鼓起腮幫子使勁兒吹起了哨。

片刻間,一陣馬匹奔跑的聲音中,一匹渾身棕色毛色油亮,一匹渾身黑色健碩高大的馬匹,從路邊的林子裡跑了出來。

這兩匹馬皮毛油光水滑,身材高大,分明是戰場上騎馬砍殺的軍馬體格子!

一時間,

這突然的變故,看得茶攤上喝茶的人目瞪口呆。

麻子臉的女人,和燒水老漢翻身上馬,那身手矯健的,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女人和老人。

女人手在臉上一扯,便撕下了臉上一層薄薄的面板面具,露出了底下黝黑粗糙的面板。

那黑紅的膚色,一看就是常年暴露在陽光灼曬之下的。

“這些人,會不會洩露我們的訊息?

要不要?”

女人一邊朝著老漢問,一邊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一開口便是老男人了!

剛剛還和聲細語如青雀啼鳴的聲音,一瞬間變得粗狂起來,那音色粗糙的像是生產隊的驢在累得口吐白沫時候,壓著嗓子嗷嗷叫的聲音一樣。

女人不是女人,是一個黑瘦矮小的糙漢子。

老漢也不是老漢,坐在馬背上,本來佝僂的脊背一下子就挺直了,一把擼掉了假鬍子,俯視著茶攤上這總計二百多人,眼睛一眯,聲音冷硬的說道:“宰了!”

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下,胖員外愣愣的聽完了兩人的對話,聽著那完全聽不懂的倭言倭語,忍不住大驚道:“臥槽,你們是倭寇!”

下一刻,就在這朗朗乾坤之下,胖員外及上百百姓的眼皮子底下,那穿著粗麻裙子,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黑峻峻的瘦小糙漢子,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倭寇,在從海邊生活的百姓眼中,那就是凶神惡煞的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