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造勢基本已經完成了,大家都知道王德發已經把兒子分開單獨過了。

“秀娥,後面的農具房,我都收拾好了,這幾天也都乾淨了,最近你做飯就在那湊合這做著,好歹讓大家看著家分了,這煙囪裡的煙也冒了出來啊。”

“真是佩服你的不行,演戲演全套的是吧?行,可以!”馬秀娥諷刺王德發。

王成龍在家待了有十多天,幫著家裡幹了點活,快到了她約暑假上課的時間了。眼看著要走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可就王來弟的通知書還沒到。

沒人敢直接問王來弟是不是考不上了,私底下能問的,也就只有王成龍了。

“來弟,我馬上就得去學校了,暑假回來一趟,爺爺的十年祭參加了,可愛的侄子也心疼了,就等著你的通知書呢,咋還沒來啊?你也一點都不著急啊,飯館的活趕緊結束了吧,如果沒考上的話,那就早點做補習的準備。”

“應該快了吧,我也不知道啥時候通知書到,其實我著急呢,咋不著急,我覺得自己考的還可以呢,應該不會落榜的啊。你啥時候回學校啊?”王來弟問。

“後天吧,提前一天去,收拾一下,去看看玉婷,也就可以忙著帶課了。”王成龍說。

“姐,我是真的佩服玉婷,太有勇氣了。她在外面還適應不啊?”

“不適應也得適應,她的適應能力挺強的,人也討人喜歡,就是交流成個問題,不然的話,那模樣,在大酒店當個前廳接待,一點問題都沒有。”

“就是,總覺得吧,以前老欺負她,不待見她,現在想想,太愧疚了。你看看咱後媽,這麼多年,確實做的夠好了,有些事,我覺得未必親媽能做到,她都做到了。”

“就是的,這以前啊,以前還是不懂事,對我們怎麼樣都還好說。關鍵是對咱爸,現在他們兩,你看看皺紋一天比一天多,你,我和玉婷都在外面,一年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貴生又忙著自己一家三口的日子,以後能陪著咱爸的,也就只有她了。”

“就是,這個暑假在家裡,我就覺得他們兩啊,越來越沉默寡言了,整個家裡也比以前安靜了許多,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的變化啊?”王來弟杵著自己的腦袋問。

“早就發現了,只是咱爸嘴上不說,我現在才明白,城裡人說的孤寡老人是什麼情況了。還好啊,要是當初咱們三個死活都不讓他找個伴,全家的命運,可能就是未知數了。”

“姐,我有預感,你走之前肯定我的通知書能到!”

“你還能得很,你以為你是先知啊。但願早點到吧,你選那麼遠的地方,來回光路上就得兩天兩夜,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也沒想啥,就想著能走的遠遠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哎,我和你一樣,覺得走出去,看看這外面的世界,長長自己的見識,可誰知道啊,人心都是不足的,我也是,以前覺得能走出去,就覺得很滿足,當真正走出去的時候,就又不滿足於現狀了,物慾橫流,人心難滿足,我都現在害怕自己。”王成龍說的這句話,是真正發自自己這快一年在外面的感受。

王來弟聽懂了,可感觸不深,她還沒有置身在王成龍所描述的環境中,自然就無法感同身受。

“以後咱們多聯絡,咱爸是把咱們當成是以後潑出去的水,可這個家,貴生是肯定撐不起來的,不管走多遠,能力有多大,這,都是我們的家啊。”

“哦呦,你們學語文專業的,說話就是讓人聽著舒服,知道了,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不然書都白讀了。”

兩姐妹之間就好像有說不完的,每次王成龍和王來弟的對話,她們自己都能發現,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天真爛漫了,這種自然而然從心底迸發出來的責任,一下子就好像讓她們長大了。

父母老去的軌跡,正式孩子門踏著成長的軌跡。

兩個姑娘已經感受到了時間的厲害,時間把他們往前推,把父母卻漸漸地往幕後去。

王德發最近和周圍聊天的時候,非常願意和他們談起貴生分家的事。他經常說的話就是“看,貴生家的煙囪冒煙著呢。”生怕別人發現不了這樣的事實。

大家也都明白王德發意思,符合著他說:“你現在可是任務完成了,可以高枕無憂當你的太爺了啊!”

這就是王德發最想聽到的話,分家的輿論戰,王德發贏了。

王來弟的預感沒錯,王成龍走的前一天,通知書到了。

送通知書的還是去年送王成龍的那個鎮上老郵遞員。起到王德發家門口,他使勁地按著腳踏車的鈴鐺。

院子裡的王來弟聽到這聲音,衝出去就問:“是不是通知書到了啊?”

老郵遞員笑眯眯的從自己的郵袋裡掏出一個大信封說:“等得著急了吧?你這學校遠的啊,路上也比較費時間,祝賀你啊!”

王德發、馬秀娥和王成龍聞訊也趕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