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天色近黑,兩家人看著卜萍嬏朝著鎮上那座廟走去,心裡頭都聽難為的,這個事可怎麼辦呢,兩家子人,在飯桌上礙於面子,愣是沒能張開嘴讓卜萍嬏再別出現在貴生的商店了。

慢慢進入深秋,天越來越涼了,那廟裡,麥草鋪的席,真的是能凍死人的。

不知唐王兩家邀請卜萍嬏吃飯的事怎麼就傳開了,鎮上一直在猜測這個女的和王德發家是什麼關係的人,就好像得到了實證一樣,說卜萍嬏就是王德發給他兒子重新找的女人,不知道是從哪騙來的。

外面說的越玄乎,王德發就越覺得這個事,或許還真不是個壞事。他現在心裡的算盤就是給貴生找個女人,哪怕今天給貴生找個女人,明天他就閉上眼睛離開了,他也死而無憾。

旁人怎麼說,都不重要了,只要能解決自己心裡的事,管別人說那麼多幹嘛。

女人之間好說話,王德發讓馬秀娥每天有空了,就去商店裡轉轉,和卜萍嬏聊聊,瞭解一下這個女人的待人接物。

王德發這麼一安排,馬秀娥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老漢,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可你清楚著呢,這卜萍嬏已經是有夫之婦,雖然是逃出來的,可畢竟是結過婚了,國法可不能犯。”

“我知道呢。”王德發說。

馬秀娥提出來的這個問題,王德發想過,也有一些想法,他想找個機會,和卜萍嬏把他心裡的這張牌給攤了。

王德發有一次故意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貴生一句:“貴生,你覺得這個卜萍嬏人咋樣啊?”

“挺,挺好的。”

“哦,那就好。”

臨近中秋,晚上是真的冷,王德發看卜萍嬏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住在那破廟裡,睡著不經意間被凍死,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不宜遲,他必須得找卜萍嬏把事情好好的溝通一下。

一天吃完飯,天已經麻麻黑了,王德發在家裡翻箱倒櫃的找蠟燭,給口袋裡裝了一盒洋火,給馬秀娥說一會他要出去一趟,讓把門別住就行,不要鎖。

馬秀娥看著王德發在屋子裡一系列的動作,就問:“你是不是要去找卜萍嬏啊?”

“嗯。”

“你還是再等會,天黑透了,路上人少你再去,被大家看見了,你長八個嘴,你都解釋不過來。”馬秀娥說。

“知道呢,我現在發現,我想幹啥,你這眼睛是看的透透的啊。”王德發有點納悶的問。

“那你以為呢,你也不掐指算一算,我跟你都多少年了,這點心思看不出來,我還是什麼女人啊。”

王德發這一輩子,真得感謝他這兩個女人,不管是好事做盡還是壞事做盡,前後兩個女人,是真的讓王德發得到了很多的支援和理解。

外面,深邃的天空一望無雲,潔白的月光照著大地,這樣的夜晚,即使鎮上沒有一盞路燈,走起夜路來,也根本不用擔心腳下的路。

夜深人靜,王德發懷揣著自己準備的東西,朝著鎮上的廟走去。他一路小心翼翼地四周回顧,生怕有人看見。

寂靜的晚上,路上幾乎沒啥動靜,只有偶爾的狗叫聲。王德發已經多少年不走夜路了,一是沒有必要走夜路了,日子已經過在大家的前頭了,大晚上的沒必要出來,其次,多年前盜墓的事,在他心裡有陰影,一到晚上,只要是出門,總會想到老萬被埋的眼神。

正當他低頭看著腳下的路,突然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王德發心裡緊張,抬頭四處張望,沒啥人,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錯覺。這一頓驚嚇之後,王德發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鎮上的這座廟,其實比現在的喇嘛廟時間還要早,打王德發小時候起,這座秒就一直在,後來是在他當會計的時候,有一年全鎮投票決定給救了全鎮的喇嘛修一座廟,這座老廟慢慢的就香火斷了。

王德發記憶裡看廟門的老大爺,早就已經歸西了,已經有點破敗的這座廟,每年都會在全鎮的代表大會有人提出來要拆掉,最終都在大家的反對聲中留了下來。

廟門常年開著,不用上鎖,裡面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王德發在進廟門錢,又左右環顧,確定剛才那個黑影沒有跟著,就藉著月光進去了。

“卜萍嬏?”王德發小聲叫著。

“卜萍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