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輩子啊,還是多少得有點朋友。不知道在別人眼裡,老二週東海和王德發是什麼關係,知道實情的人,充其量就認為老二受了王德發的衣缽,所以處處都在替王德發考慮,來還人情。

這十多年來,老二的做事和為人,王德發是很佩服的,重情義、不落井下石、做事有原則。所以兩個人也算是脾性相投,話能說到一起、事能做到一處,可能用“朋友”二字來定義兩個人的關係,還不太夠準確。

在徵得王德發的同意之後,老二就開始著手兩個人見面的事情了。他這個遠房親戚姐家,住的確實遠,要不是每年老二都要去給他老舅拜年、過壽,他是不可能去那山旮旯裡的,老二特別慶幸自己的母親能嫁到鎮上來,至少交通、環境比山上好多了。

那個年代的女人,嫁人是要看地方的,從一個山旮旯裡嫁到另一個山旮旯裡,就沒有意義了,至少得往大一點的鎮子、情況好點的往縣城裡嫁啊。

這件事王德發答應了之後,老二覺得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成。別以為他沒怎麼和王德發交流過,王德發的一些近況,他還是瞭解的,真正能滿足他的三項鐵律的女人,可以說幾乎沒有。

老二和王德發溝通完之後,當天晚上看了看晚霞,覺得第二天天氣不錯,就把自己的腳踏車好好保養了一下,準備第二天就去女方家給撮合一下。

去女方家咋說也得帶點東西,好進門。按理說,這東西得王德發準備,畢竟王德發也是第一次碰到這事,沒啥經驗,老二也不計較,第二天一早就在街上的商店裡買了一份紅紙包著的點心,出發了。

光蹬腳踏車,老二就蹬了兩個半小時,才到村子的山腳下,上山至少還得半個多小時。

到了之後,老二沒急著去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姐家,而是先去了他舅家。

他舅舅一看老二,這剛過壽不久才來的,咋著急忙慌的,又來了啊?嚇出了一身冷汗。

“東海,你媽好著呢麼?”老二老舅小心翼翼地問。

老二當然知道他舅舅這麼問是什麼意思,趕緊笑著說:“老舅,我媽好著咧,我今天來啊,有其他的事情。”

老二的舅舅聽完話,才恢復了正常的狀態。老二把自己過來的目的給舅舅說了一遍,專門強調:“老舅你要不讓我妗妗去給打探一下訊息,我直接奔著人家家裡去,感覺有些突兀啊。”

“這事嘛,能成,你去的話,確實有些不方便。我給你妗妗說,讓她先去你姐家,給你把這個事說開,你再具體的去聊一聊。”

“行呢,舅,我就是這個意思啊。紅點心我帶了,你讓我妗妗帶上過去。”

不知道為啥,一般的外甥都怕舅舅,老二恰恰相反,跟人不一樣,害怕他妗妗,所有有啥事,都是先告訴舅舅,然後讓舅舅再去安頓。

老二妗妗沒有拒絕,爽快地答應了,她覺得這個事,是個好事,要是能成的話,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

老二這個遠房的姐,叫馬秀娥,具體的情況,也就老二知道的那麼多,已經徹底和原來男人家斷了聯絡了,他舅家的這個村子,是他的孃家,自己帶著一個姑娘先過日子呢,其他的訊息,老二沒地方大聽話,說不好聽點,知道了也沒啥用,又不是和他過日。

妗妗去了馬秀娥家,老二跟他老舅坐在屋子裡喝著茶、吃著饃饃浪著閒,他舅問:“你給介紹的這個人,就是引薦讓你當會計的那個嗎?”

“就是的,就是他,他女人癌症,三年前就走,前陣子三年紙也燒了,覺得家裡沒個女人不行,才託大家,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前幾天給你過壽,我聽大家說了說我這個馬家姐姐的情況,回去就跟他聊了聊,他說可以呢,我這不就又屁顛屁顛地過來了嘛!”

“哦,是這麼個情況啊,家裡現在情況樣啊?這牽線搭橋的事,是個好事,但不能把人家坑了啊。”

“舅,這你就放心吧,我們隊這老會計啊,日子過在人前頭著呢,家裡條件這幾年好起來了。”

舅舅外甥兩個聊著,等著老二妗妗回來看是個啥情況。

“中午你就在舅家吃飯,我估摸這一會你妗妗就回來,這女人一在一起聊天,就是費時間的很。”

老二妗妗回來的時候,村子裡各家各戶的煙囪裡已經開始冒煙了。

“聊了,秀娥同意呢。老二,你吃完飯,去一趟你秀娥姐家,啥時間見面或者還有啥要求,你給人家再說一下。”老二妗妗回來說。

“行呢,妗,那我一會再去,今天就想吃妗妗做的洋芋疙瘩!”老二死皮賴臉、笑嘻嘻地說。

“行,你要吃,妗妗給你做!”

打前站的妗妗回來說馬秀娥同意互相瞭解一下,老二心裡一下子就輕鬆了許多。中午吃完飯,老二就隨著妗妗去了馬秀娥家。

“馬姐,我是周東海。”老二把自己介紹了一下。

“你兩坐,給你們倒些茶去。”馬秀娥很沉穩,沒有那種緊張侷促的狀態。

“外甥,你就給你馬姐說說情況,你馬姐的意思,剛才我來的時候都已經說清楚了。”妗妗看情況有點冷場,就主動挑起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