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夢(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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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二人最初見面時,王令便猜出柔兆是青州境內的某個在職的官員,只是青州十郡大小官員好幾百人,一時也難以得出個結果,這次機會難得,便想著見識一下他的真容。
王令的手一點點接近柔兆的面具,大氣都不敢喘,直到指尖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他緊張地瞟了一眼柔兆緊閉的雙眼,確認沒有甦醒的跡象,剛要喘口氣,一隻手便被柔兆扣住了,嚇得他險些栽倒。
“你做什麼?”柔兆問道。
王令心想著壞了,因為偷看一個男人被抓了現行,這種話好說不好聽啊,便急忙想要編個理由搪塞過去:“那個,我看你面具歪了,幫你扶一下...”
對於這麼蹩腳的瞎話,柔兆也不屑去與他深究,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對王令道:“我現在氣息不穩,你扶我到床上去,助我疏通氣海穴,剩下的我自己來。”
王令正愁該如何解釋自己摘他面具這個事,見柔兆沒有責怪的意思,便急忙扶住了他,攙著他來到床邊,二人盤坐在榻上,柔兆在前王令在後,這時候王令犯了難,雖然他也經常在影視劇中看到運功療傷的場景,可真到要他照葫蘆畫瓢的時候,卻不懂該如何繼續下去了。
柔兆似是知道他的窘境,做了一番指導,大致瞭解手法和原理後,王令內心再無遲疑,調動體內氣機源源不斷地匯入掌心,真氣如溪水般潺潺流動,自內關過太淵、大陵、神門,經三陰三陽以勞宮為心,沿八門方位擴散至整個掌面,再緩慢輸入到柔兆體內,遵從柔兆提出的要訣,王令閉上眼睛,用心感受並調動氣機運轉至氣海穴,只是稍一觸碰,便感受到莫大的阻力,就像是輕風吹在鐵壁上,令他難以再進一步。
“不要急躁,試著加大力度,衝開它。”柔兆自知之前的戰鬥導致氣海穴受封,以王令七品境的修為,不可能輕易撼動自己體內淤積在一起的內力,眼下也只能耐心引導王令,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此時的王令早已滿頭大汗,第一次幫別人運功療傷,沒想到會是這麼累,再想到之前看過的那些影視劇,兩人運功療傷一個比一個輕鬆,哪像他這般辛苦,心裡便忍不住罵道,他喵的,爛片看多了果真害人啊!
半個時辰後,感覺那種阻塞感似乎有所鬆動,王令一陣驚喜,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一片綠洲,內心便忍不住雀躍起來,這時柔兆虛弱的聲音傳來,提醒道:“不要放鬆警惕!”
王令連忙收斂心神,再次加大力度,拼命催動氣機,意圖一舉衝開氣海。
兩個時辰過後,只差一點便要成功了,柔兆急忙說道:“現在是關鍵時刻,既要保持衝擊我氣海穴的勢頭,還要留一部分真氣護住你自身。”
此時的王令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體力幾乎所剩無幾,他現在的虛弱程度不比柔兆好多少,一個七品幫四品運功療傷,僅是助其開啟氣海,就險些將他榨乾,王令聽說還要調動真氣護住自身,不由得苦笑,他現在哪還有多餘的力氣啊。
“催動無垢之心,護住自己。”柔兆道。
經他這麼一提醒,王令這才想起這茬來,連忙將一部分意識轉入內景當中,看見了那顆如琉璃般晶瑩玉透的心臟,這顆心無時無刻不在為他提供精純的真氣,只可惜現在的王令還是弱了些,以至於無垢之心的吞吐搬運的氣機有限,這讓王令有些苦惱,叫他莫名想起小時候做過的一道數學題,一個水池有個口,出水口每小時放十立方水,入水口每小時進一立方水,他已經不關心水池原本有多少水,也懶得吐槽這麼蛋疼的題是哪個大教育家研究出來的,只知道自己現在就處在這個蛋疼的處境當中,潺潺溪流換不回奔流大江,感覺體內氣機幾近枯竭,要變成人幹了,其實之前他不是沒試過調動無垢之心,但不管他嘗試多少次,都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王令很想說自己之前試過了,沒什麼卵用,但如今柔兆在這個當口提出來,他也只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催動無垢之心。
他念頭剛動,內景之中光芒大盛,刺得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外界卻是毫無變化,一切都發生在他的內景之中,閉眼也無濟於事。
王令對此感到驚異莫名,自學習了《元隱周天之法》初入內景之後,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只覺得渾身酸脹的感覺輕緩了許多,隱隱恢復了一些氣力,雖然不多,但卻著實令人欣喜。
“我要衝關了,你護住自己。”就在王令驚喜於身上的變化時,柔兆突然開口道。
王令聞言,急忙抽出多餘的氣機護住身上各處大穴和經脈,突然間,一股澎湃如海嘯般的力量自柔兆身上爆發開來,只一瞬間便將王令的小屋沖垮,除了他們坐下的那張床外,四周的牆壁全部向外坍塌,王令抬頭看了一眼夜空,明月高懸,繁星似海,讓他想起了在內蒙駐訓時的某段回憶,半夜睡夢見被人叫醒,原以為是來叫他換崗的,卻被問到夜空如何,那一夜的星空也好似今日這般璀璨瑰麗,只是風大了一些,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帳篷被風吹跑了。
王令環顧四周,看著散落一地的木材和磚石,內心暗暗叫苦,看來大武又有的忙了。
柔兆起身說道:“我受了很重的內傷,雖尚能行走自如,但仍需調養,今夜過後我需要閉關調養幾日,方能徹底化開體內紊亂的氣機,之前氣海受阻,我便無法調動真氣,若無人幫忙打通氣海,就只能等死了,好在有你,多謝了。”
“你我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你都幫我這麼多了,我也不過是回報了一些內力罷了,還是我佔得便宜多些,對了,我還沒問你呢,只是去送個口信,怎麼傷成這樣?”王令道。
柔兆沉吟片刻,方才把之前發生的經過告訴王令,但卻有意省去了戰鬥的過程,以及與呂焱魁之間的仇怨,只說是李忠帶了黑榜上赫赫有名的殺手,二人皆是四品六合境的高手,意在圍殺杜明堂,他在送完口信後被那兩個殺手發現,隨即便展開了搏鬥,略微敘述了一遍戰鬥的過程,最後說自己是僥倖逃了回來。
王令聽後大受震撼,他首先沒想到的是張海峰等人竟然會勾結李忠,要說那劉繼倒也不意外,那人本就是劉平山的人,可張海峰、白志鈞、王佃雨三人分明,其次則是驚訝於柔兆的實力,能從兩名四品手中逃脫,想來肯定不亞於四品,但看他受傷的情況,想來是吃了大虧的。
火蛛冰蠶的確是江湖上排得上號的殺手組合,只是他哪裡能猜到,若不是傅鴦橫插一劍耽誤了時間,那兩人現在已經是他鄉野鬼了,即便沒有死,如今的呂焱魁也只剩半條命了,他的情況可比柔兆慘太多了,只是柔兆沒告訴他這些罷了。
“那黑榜是個什麼東西?”王令好奇道。
柔兆抬頭望向星空,皺眉道:“是一個江湖上的殺手組織,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之徒,每一個都是令江湖和廟堂感到頭疼的角色,榜上排名五十,但實際人數不止這些,只有實力最拔尖的五十人才能上榜,其首領便是榜上第一的黑龍,這些人將自己比作叢林裡的野獸,一個個給自己起的綽號也盡是些獸名,黑榜內部組織鬆散,就算是組織內的人彼此廝殺,也不會有人干預,這在那些人看來才是這世間的真諦,崇尚著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行事風格也毫無原則道理可言,想怎樣就怎樣,唯一一條不得打破的規則就是,接了任務不死不休,江湖上常有黑榜殺手追殺自己的目標幾月甚至幾年的事情,只要被他們盯上,就得無時無刻打起精神來,否則說不得你什麼時候就中了招,一條小命便被他們收走了。”
“與你交手的那兩個人是上了榜的高手?”王令聽得暗暗咋舌,一聽是這麼一個組織,就想知道知道柔兆對上的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柔兆頷首道:“火蛛冰蠶,黑榜排名第十四,只是原本的冰蠶呂靖聽說是已經死了,那個自稱呂輕寒的女子,便是如今的冰蠶,我看她的年紀似乎比你還小一些,她雖然只是初入四品,但當今天下,年齡不過二十的四品境屈指可數,這等天賦算得上是鳳毛麟角了,假以時日,極有可能踏足三品化身。”
王令驚道:“不可能吧,二十不到的四品!那不就是妖孽嗎!騙人的吧?”
柔兆斜了他一眼道:“你也別妄自菲薄,你與她相比,更像一個奇葩。”想起那夜幫他感氣凝漩所發生的異象,至今都還刻在柔兆的腦子裡,柔兆便在心裡補充了一句,鳳毛麟角算什麼?能在感氣時颳起盤龍風的,千百年來屈指可數,與她相比,你小子更是個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