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得入書院,你跟我進去。”一個門童指著付景珩冷聲道。

付景珩看了看付雪辭。

付雪辭點點頭,把錢袋子放進他手中道:“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付景珩跟著門童進了書院,書院現在屬於午休時間,書院裡大部分學生都出去用午膳了。

門童領著他在一處屋子前停下。

門童敲了敲門:“先生,有新弟子想要入書院。”

屋裡沉默幾分鐘,響起一個蒼老且威嚴的聲音:“進來吧。”

那門童神情一頓,眼中流露出絲絲憐憫。

這小孩真可憐,今日偏偏碰上了院長,只能自求多福了。

付景珩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反覆三次後才推門而入。

屋子裡擺放的東西較為簡單,只有一面屏風,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書櫃。

透過屏風,他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屏風後坐著一個人。

付景珩走上前,恭恭敬敬鞠了個躬:“晚輩付景珩見過蘇老先生,久仰先生大名。”

那屏風後的老者似乎有些驚訝:“你認得我?你又怎知是我?”

“先生名諱遠近聞名,誰人不知您曾是國子監祭酒,您不為功名告老還鄉的舉動讓晚輩很是傾佩。”付景珩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但不是緊張的,而是激動的,“至於是如何知曉是您的,恕晚輩失言,是聲音,具晚輩所知,禮陽書院的先生都不過而立之年,只有院長是花甲之年。”

屏風後面的人沉默幾秒。

突然大笑出聲:“好、好、好,我很讚賞你的直率。”

老先生緩緩站起身,從屏風後走出。

他雖已頭髮花白,背脊依舊挺拔,不怒自威。

“那我就來問問你,你覺得,讀書何如?是為了什麼而讀書?”

“為了考功名,減輕家裡負擔。”付景珩毫不猶豫就回答了。

蘇老先生眉頭一蹙,似是很不滿他的答案。

付景珩又繼續道:“晚輩並不是不知曉先生的意思,讀書是為了修養身心,提高精神境界。但對晚輩而言,當下這一刻的目的,就是為了考取功名,能給我姐姐減輕負擔。”

蘇老先生:“錢財乃身外之物。”

“雖錢財乃身外之物,於我而言,錢財可以是身外之物,那是因為晚輩有兩個姐姐起早貪黑送我上書院,我吃得飽穿得暖,自然不在意這些,但我兩個姐姐不行,家父家母去得早,兩位姐姐把我拉扯長大,我不能如此自私自利。”

“而且,試問這世上,有多少個人能夠真正做到錢財乃身外之物?”

“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家不和睦,又怎安心治國?”

“非是晚輩思想境界不夠,而是錢財於大部分人而言,乃是必需品。但晚輩會恪守本分,不該我拿的,我一分不會要。”

付景珩的語氣恭敬,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蘇老先生審視著他微垂著臉。

稚嫩的臉龐沒有一絲慌亂,只有堅定。

沒想到才這樣大的孩子就有如此心性,不錯不錯。

蘇老先生走到他身邊,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臉慈祥:“把頭抬起來,你的回答我很滿意,不虛假,不隱瞞,我聽過太多虛無縹緲的回答,唯有你的最讓我滿意,恰好,我想收個關門弟子,不知你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