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臺宮。

秦帝國在渭河以南的主要朝宮,大的政治活動多在此舉行。

秦始皇除早朝於渭河以北的咸陽宮麒麟殿議事之外,大多時候會移駕至章臺宮,躬操文墨,晝斷獄,夜理書,中央各公卿機關、全國各郡縣的奏章便向這裡源源彙集。

奏章被送到章臺,值守吏要呈送秦始皇親自驗查,封泥完好,確未被奸人私拆偷閱,才敲掉泥封殼御覽。

花了近一天的時間,始皇嬴政終於算是把奏章御覽完畢,殿中三大車批閱好的竹簡,代表著這位秦國始皇帝其實是有多麼的勤政,每日亦是有多麼的勞累。

嬴政揉了揉眉心,顯得十分的疲憊,望了望殿外,夕陽西下,嬴政嘆了口氣。

秦國的重擔,他還得挑著,想放都不可能放下。

自己的那些兒子,個個都還不堪重任,長公子扶子儒弱無能亥公子雖然討他喜歡,卻又太過貪圖享樂,這秦國的江山日後要傳給誰來守護,他真的是還無一點頭緒。

如果自己的兒子,能有一個像李陽那樣有本事的話,那自己就真的再無半點憂心了。

哎!

嬴政每每相及於此,都感到憂心。

“陛下,您累了,依下臣看啊,這批閱奏章之事,可以讓哪位公子代勞,一來為陛下減輕勞累,二來也能跟著學學處理政務不是。”一旁年近六十的宦官老臣趙高,一臉難過的說道,

“靠他們,還不如靠朕自己呢。”嬴政無奈的說了一句,然後問道:“長公子呢,怎麼這些日子就沒見他進過宮!“

趙高連忙回道:“長公子好似一直呆在將作少府的作坊裡,似乎是在研究什麼新鮮事物兒。“

“什麼?他跑去了將作少府?”嬴政一愣,眉頭都皺起來了。

趙高一看,趕緊趁熱打鐵道:“是啊,這長公子最近好似迷上了什麼新鮮玩意,一門心思撲在了作坊裡,這………這都半個多月了

。“

“好啊,好啊!朕昭他回來,還特意安排他拜李陽做老師,原本還指望著他能虛心的跟李陽好好學一學這治國之術,結果.……他倒好,這半個月來不事學習,竟是一門心思全撲在了作坊裡,當真是好對得起朕這一片良苦用心啊!“

這一下,嬴政是真的氣到說不出話來了,臉色那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十分可怕。

他不得不生氣,原本就對這個不成器的長公子恨鐵不成鋼,之前讓他拜淳于越為師,結果好的沒學到,反而整個人都變得滿口文弱之言,後來又以發配之名,將其打發到蒙恬的軍中去當監軍,以期讓他在軍中有所成長。現在,又特意讓他跟著李陽學習治國之術,這一切的一切,不可謂不良苦用心,可是….…自己這個兒子居然變本加厲,居然連思學之心都沒有了。

從邊疆回來,半個多月了。

半個多月的時間呀,全撲在了作坊裡,想想嬴政都氣到肺疼父母的失望,是常人無法理解和體會的,那是所有的愛都被辜負的心涼,這是一種心痛無比,心酸至極的感受。

哀莫大於心死,或許形容此刻的嬴政,最適合不過了。

對自己的兒子失去了希望,大秦就看不到未來,這比人死了還悲哀,這對嬴政來說是最可悲哀的事。

“陛下,您可得保重身體啊,千萬莫生氣啊。”趙高假惺惺地

一臉擔憂,勸道:“長公子不願跟李中氶學治國之術,興許是有自

己的想法,畢竟他在軍中待了一段時日,或許他迷上了什麼兵器、器械也說不定,所以才會一門心思撲在作坊裡,萬一他能研究出什麼好兵器,這也不錯呀。“

嬴政氣憤道:“朕還會不瞭解自己的兒子嗎,鐵血不足,儒弱有餘,他能喜歡上兵器,就不是扶公了。身為一國之長公子,不事治國之術,卻對那奇淫技巧之事如此上心,這簡直就是荒唐!”

“唉,長公子也是,怎麼能如此枉下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呢,不好好學習治國之術,以後這大秦國的重擔可不容易挑呀!”趙高也嘆了口氣,不過轉而又道:“不過,陛下也不要往壞處想,萬一公子研究出什麼好東西來了呢,這也說不定的。“

嬴政冷喝一聲,鄙視道:“我秦國能工巧匠何其之多,就他......哪能弄出什麼有大用的東西來,別作夢了。”

嬴政是真的徹底對扶蘇失望透頂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看來是不堪大用了。

不思國事,不務正業,不學治國之術,更不會想著替他這個父皇分擔政務,為秦國分憂,這樣的兒子,他簡直都不想要了。

這還不如平常百姓家的兒子,最起碼還會到田裡去幫著種田,替父母分擔勞累之苦。

趙高此刻,心裡都樂開花來了,原本以為皇帝派李陽給扶蘇當老師了,假以時日,定會得皇帝之認可。

可誰會想到,這扶公居然根本就不去向李陽學治國之術,一門心思撲在了作坊裡呀,這下好了,估計皇帝已經對其失望透頂了。而如此一來,陛下必將轉而看得亥公子了。

就在趙高心思翻湧之時,果然,嬴政突然問道:“胡亥最近又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