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遠清楚,即使自己真的不喝,張守忠和康朗香也不會多說什麼。

但這好歹,也是張守忠一番好意,不能辜負。

他皺著眉頭,端起那一大碗膽汁,猶豫了半天,最後,像張守忠說的一樣,憋著一口氣,抬著碗往嘴巴里灌。

即使如此,喝了不到一半,他還是差點就忍不住噴了出來。

苦、澀,還有濃重的腥味,這些味道交織在一起,憋著氣也扛不住,太要命了。

好歹喘了幾口氣,讓自己緩過來一些,他再次端起碗,一鼓作氣地盡數灌下。

整個人臉都被這苦澀滋味逼得擰成了一團。

喝這藥,不能猶豫,越猶豫越怕。

將碗重重地放在桌上,王明遠舀了一大瓢冷水,跑到屋外漱了十多遍,總算好受些了。

他回到廚房坐下,準備繼續吃麵,卻見張守忠和康朗香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很是古怪,他不由問道:「怎麼了,這麼看著我?」

「呃……這虎膽,其實一次不用喝那麼多,只要喝一口就行了!」康朗香笑道。

張守忠則是早就憋不住笑了出來,衝著王明遠豎起大拇指:「你真猛!」

王明遠一下子傻眼了:「咋不早說?喝那麼多會不會適得其反?」

沒記錯的話,張守忠說的是憋著氣一口灌下去……只灌一口?

康朗香搖搖頭,表示沒什麼大問題。

王明遠苦笑著搖搖頭,從兩人的神情上看到了捉弄。

喝都喝了,難道還要再受一次罪吐出來?

「那唐念秋這段時間感覺怎樣?我看她跟你走得挺近。」王明遠看向康朗香,轉而說起了其它問題。

「很正常,做事也很麻利認真,今天晚上還在向我打聽農場的事兒,還有你。」康朗香笑著說道:「她心裡很疑惑,始終覺得咱們農場裡看到的一切有些不真實,尤其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大家有說有笑,沒強制性的任務安排,更多的是主動做事的積極性,像個大家庭。」

「她這是還在提防著咱們啊,總覺得我們是合起夥來哄騙她。想是以前在墾荒農場呆的時間長了,經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心裡有陰影,倒也正常。」

王明遠細細想了下,接著問道:「那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我當然是自己怎麼想就怎麼說的,這有啥好遮掩的。」康朗香微微笑道:「她這段時間還問了不少人,她打聽得更多的就是你,總覺得你這人不真實,我就只能跟她好好說了你到張家坳和這些時間發生的事情,能感覺得出,她的疑慮在慢慢消解。」

「但願吧!」王明遠長長嘆了口氣。

歸根究底,這只是個受到傷害,悶頭自舔傷口的可憐女人而已。

話又說回來,換作別人,經歷那麼些傷害,未必能有她現在的勇氣。

讓時間去慢慢治癒吧。

也希望孔祥明和周建軍兩人,不要那麼快展露出他們的貪慾,動了農場這塊不斷壯大的蛋糕的念頭。

「三叔啊,明天領我出去走走,咱們怕是得再弄幾隻產奶的母羊回來,這兩隻虎崽子,可得好好伺候著,別費心費力弄到手,最終還沒喂活,那就虧大了。」

面對兩隻虎崽,他只能用這樣的方法。

白象這段時間伙食也差了很多。

早些時候買來的那幾只母羊,供給奶水那麼長時間,也停下有好些時日了,為了讓它長得更好,得多弄幾隻產奶的母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