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兵的嘴,像是開過光一樣。

在下午的時候,山裡勐然起了大風,之前還烈日高照的天空,很快風雲色變,竟是不多時,雲層黑沉沉地壓了下來,如同黃昏。

手臂粗的雷電縱橫交錯,像是要將天空撕裂一般。

緊接著,傾盆大雨隨之二至。

洞裡難得地稍微清涼了一些,兩名睡覺的戰士也被雷聲驚醒。

一個個拿出酸臭的衣服穿上,上面都開始有地方長黴了。

幾人像是沒看見一樣,胡亂地套在身上,並很有默契地將塞在裡面的空彈藥箱取下幾個,墊在地上。

不一會兒,洞外山水嘩啦啦地流淌,帶著不少腐枝爛葉灌進洞內,很快積蓄起十數厘米深,一個個抱著槍蜷縮在小小的彈藥箱上躲避著。

此時洞內,除了這箱子,可沒地方落腳。

王明遠心中開始叫苦:該不會接下來的時間,都得在這彈藥箱上度過吧?

幸好,這場大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前後不過半小時左右,烏雲散去,天空又變藍。

一下子又熱了起來,洞內就變得越發難受了,一大股超市腐爛的氣味蔓延。

洞內的積水順著石縫、泥土滲透,很快露出地面,可這腳一下去,不用太多活動,就是一灘灘泥漿。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幾人取出沒什麼味道的壓縮乾糧,就著冷水,胡亂地充飢。

郭大栓告訴王明遠:“晚上才是真正難熬的時候。”

王明遠啪地一巴掌,拍掉一個已經在自己臉上就餐的蚊子:“蚊蟲嗎?”

郭大栓笑笑:“如果只是蚊蟲,那倒沒什麼,反正叮著叮著就習慣了。關鍵是有些毒蟲,經常會爬進來,比如蠍子、蜈蚣,還有一些螞蟻,有毒不說,咬到了還賊疼。

反正睡覺的時候,警覺點,感覺有什麼不對,趕緊處理,並且,處理要果斷些,你在哪裡畏畏縮縮地弄,反倒跟容易被咬。

一把過去,直接捏死就對了。”

王明遠點點頭,吃了點壓縮乾糧對付一下肚皮,自己也拖了個彈藥箱子,沒辦法躺下,只能坐在箱子上,靠著石壁,抱著槍睡覺。

這一晚上,王明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

只覺得一夜的時間裡,就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時不時在自己的手上、腿上或是臉上拍打一下,然後使勁地撓。

天亮了整個人還昏昏沉沉的。

身上不下十處被蚊蟲叮咬過,昨天旁晚的時候他就見過那種花腳蚊子,體型不大,但被叮咬後,奇癢無比的感覺簡直讓人抓狂,甚至想要將整片面板給扒掉。

看著身上一個個紅包,王明遠無聲地嘆了口氣。

昨晚守夜的兩人退了回來,兩個老兵正要頂替上去,王明遠趕忙叫住另一個:“讓我來吧,雖說是來訓練的,但總不能一直縮在洞裡。”

那老兵點點頭,退到一旁。

王明遠則蹲在坐在洞口一側,打量著外面。

嗯,洞口位置稍微好些,空氣清新了不少。

誰知道,他剛呆了沒一會兒,一隻碩大的山鼠竟然一點不怕人地竄了進來,那個頭,比一般的松鼠還稍微大些。

它是衝著昨天傍晚吃乾糧的時候掉落在地上的殘渣來的。

王明遠隨手拿起洞口的一塊石頭,朝著山鼠砸去。

誰知這叫貨靈敏非常,幾下躥跳出去,跳上了兩個打著瞌睡的老兵身上亂跑,一下子將兩人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