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了,今天該乾點什麼呢?

昨天又晃盪了一下午,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各種紛雜,等待中,無聊的王明遠越來越覺得難熬了,感覺時間都被放長了無數倍,怎麼也挨不到晚上。

一種頹廢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是想要過點輕鬆悠閒的日子,可不是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

唉……還是去幹活吧,好歹還能有人說說話。

不想餓著肚子去上工,王明遠難得起了個大早,燒水,和麵,他準備給自己弄碗刀削,早餐還是要吃好的,不然,幹活都沒勁。

就在他把面和好水燒開的時候,張守忠找上門來。

“三叔,那麼早?這天都還沒亮,離上工時間還早啊”王明遠笑呵呵地打招呼:“進來坐。”

“我今天去趕集,賣點野味什麼的,我就過來問問,你腦袋還疼不疼,今天上不上工。”

張守忠一邊說著一邊進屋,雙眼一掃,好傢伙,又和上細面了。

一想到那天吃過的麵條,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趕集……”王明遠微微怔了下。

“在咱們這啊,農曆縫三縫八,都是趕集的日子,大傢伙不是都有點自留地什麼的,種的蔬菜瓜果吃不完,還有弄到的野味、藥材等山貨,都可以拿到集市上去賣,弄點小錢補貼家用,或是去買點生活用品什麼的。”

張守忠解釋道:“這不,我這兩天在山裡下套,弄了點東西,拿去換幾個錢。”

王明遠伸著頭往外看,擺放在門口的,是三隻野兔和兩隻野雞,都還在活蹦亂跳的。

現在,王明遠隱隱明白了,張守忠的身體為什麼那麼精壯了,感情平日裡沒少吃肉食,而且還隨時能透過野味賺些外快啊。

“我能不能不上工,也去趕集?”王明遠問道。

“那當然可以啊!”

張守忠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現在不比早幾年管得那麼嚴,外出還要請假要介紹信,報紙上不都說了要搞改革開放,搞活經濟,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嗯,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還有就是土地改革,有些地方都已經土地到戶開始大包乾了。雖然是實驗,但效果很好啊,只是咱們這些地方太偏了,不過,我估摸著,要不了兩年,也就輪到咱們這些地方了。”

“你沒看到公社那邊,都開始有外地人偷摸著過來做生意了,雖然還是管得很嚴,但很多時候只是隨便口頭警告意思意思,又不會真的把人怎麼樣,很明顯,政策放鬆了很多。”

“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我就知道有人偷偷做生意,都已經蓋起大磚房了,嘖……那叫一個敞亮。小王啊……我這些話可不能到處亂說啊。”

一聽這話,王明遠看著張守忠的眼神就變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番話是從這樣一個鄉野山民口中說出來的。

改革開放……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

那首歌怎麼唱來著:1979年,那是一個春天……

整天日混搭咧的,我這是在幹啥?

好歹也是個本科大學畢業生,歷史雖然學得不太好,但也知道這是祖國剛開始大轉變的時期,從此開始飛躍的時期,可謂處處機遇,確實如張守忠所說的,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貧富差距開始凸顯。

卻聽張守忠接著說道:“至於上不上工,你自己看著辦,反正上工就有工分可拿,不上工就什麼都沒有。”

王明遠點了點頭:“你看我,我這腦袋總覺得不太對勁,想去公社衛生所看看。”

啊……頭疼果然是好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