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賣到了後,薛千帆又自己動手炒了一盤花生米,然後兩個人便盤腿坐在陽臺上喝了起來。

儘管薛千帆家住五樓,可是由於這個小區的地處位置本身就比較高,所以即便是五樓,看出去也能欣賞到大半個山城的夜景。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人在高處不被人打掃,又能看著城市的燈火,這真是我這一段時間以來最舒服的時候了。

把酒倒滿,我和薛千帆碰了一杯,先開口向他問道:“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薛千帆好像回憶了一下,才說道:“不到兩年,以前都是在外面租房住。”

“你家裡人真的對你一點都不關心嗎?”

薛千帆苦笑了一聲說道:“我也想要他們的關心啊!可是他們從來就沒把我當成是一家人。”

說完,薛千帆自顧自倒滿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而這一刻的我,也對他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薛千帆是金源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沒錯,獨住這麼大一套房子也沒錯。

可他卻是孤獨的,所以當我意外闖進了他的生活,他便無比的珍惜我們這段友誼。

我雖然能喝酒,但從來不覺得酒是個好東西,所以我幾乎不會自己一個人喝酒。

但是這一刻,我反而覺得酒是一個好東西,至少它能讓兩個生活完全沒有交集的人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

我甚至最開始時還想過,他是不是圖我什麼才來接近我。

可是後來一想,我這樣一個人有什麼值得他圖的呀,而且和他接觸這麼久下來,他給我的感覺就不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

我接觸的人算是比較多了,所以一般看人都很準,薛千帆就是那種沒有什麼城府的人。

也許也正因為如此,他在他的家族裡才會如此受欺壓。

想起這些,我彷彿也陷入到了一種難以自拔的情緒裡,於是倒上一杯酒,又和他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薛千帆長吁一口氣,望著山腳下的渝中半島夜景,一陣失神後說道:“陸兄,你說我薛千帆,是不是活得特別窩囊啊?”

“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自己開心就好。”

薛千帆又自嘲的笑著說:“我就是沒有城府,不像我哥還有那幾個兄妹那般聰明,所以我爸從小就不看好我,他一直認為只要有城府的人才適合做事業……而我這種人,他根本瞧不起我。”

說著,他又自己倒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白酒的辛辣讓他劇烈咳嗽起來,看得出來,他很難受。

我對他說道:“吃點菜吧,別光喝酒。”

“沒事,今天就是想把心裡那些話吐出來,不吐不快啊!”

“那你說,我甘心做一個傾聽者。”

“你不覺得煩嗎?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在你面前訴苦。”

我笑了笑說道:“一點都不會,因為男人才最理解男人。”

薛千帆突然就沉默了,他仰起頭望著遠處有一陣失神後說道:“原本以為我能守住麗楓大酒店,我能幹出一番成績,可是我才知道他們根本不看好我,現在又準備拿掉我的酒店了。”

“什麼情況啊?”

薛千帆有些絕望的笑道:“老爺子覺得我沒有能力,又派了他寶貝女兒來接手唄,直接取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