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很快安靜下來,蘇瑾拿筆蘸了蘸墨汁,繼續處理公文,可寫了沒幾個字,便放下筆伸手去揉眉心。

煩躁。

他內心說不出的煩躁。

可,這種煩躁,卻無法宣之於口。

他仰面躺在太師椅上,長長地吐了口氣。

也許,他應該相信么么的話。

他也知道,有些話,不過是一時氣話。

可縱觀前塵過往,他似乎從未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跟蘇萱溝透過。

正是因為他們沒有好好溝透過,所以,先前才會漸行漸遠,漸疏離。

而如今,縱使想要改變,也不知該如何著手了。

九月十七日的夜裡,樑棟成功做出了一枝桃花簪。

同先前練手的簪子不同,這隻桃花簪,從選材到製作,全都由他一人完成,雖說算不得有多精緻,可按照他學習的時長來說,這簪子做的,可謂是相當好了。

“你看!”

他開心的將做好的簪子捧到蘇萱面前。

蘇萱聞聲抬起頭,就看見少年因為激動而亮閃閃的眼眸和紅撲撲的小臉。

“可以啊!”她接過桃花簪子,認真的檢視後,鄭重其事的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做的很好,恭喜你,樊鼕鼕,你出師了!”

一貫小大人的樊棟,在聽到這話後,拘謹又靦腆地笑了,耳尖也一點一點紅下去。

他低下頭,不大自在地道:“也、也沒有很好。”

蘇萱看著他,無聲地笑。

少年,果然是少年。

真好。

“其實……”他低著頭,扣了好半晌的手指後,小聲道:“其實,我還可以做的更好的。”

“嗯,我信你!”

蘇萱認同的點頭,想起什麼來,眼神驀地一亮,起身跑到書案前,鋪了畫紙,又拿起毛筆。

“你做什麼?”樊棟好奇地望過去。

“過來幫忙研墨!”

大概是蘇萱明亮的眼眸太好看,也或許是她的笑容太明朗,樊棟破天荒的沒有反駁她,起身走過去,立在她身旁為她研墨。

“你要畫什麼??”

見蘇萱在畫紙上畫了個長方形,樑棟疑惑的擰起眉頭。

“等下你就知道了。”

蘇萱賣了個關子,衝他眨了下眼睛後,便收回視線繼續作畫,卻沒發現立在一旁的少年,身子微微一僵,須臾,紅著耳尖別開了視線。

好半晌,才又將視線移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