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哥兒,是源哥兒麼......”

官道上,一道瘦弱的人影忽然從路旁草叢出現,接著跌跌撞撞地攔住了李源一行。

這莫名出現的也不知是何來歷,隊伍最前方負責開路的幾名騎兵迅速地拽緊了手中韁繩,接著默契地舉起手中長槍,怒喝道:“哪來的刁民?竟敢衝撞虞候大人的車駕?”

畢竟這楚州靠近兩國邊境,不太平的事兒還是有的,禁軍將士們紛紛拔出刀劍,滿臉謹慎地觀察著四周。

李源探頭一看,那攔路之人,實在是一身狼藉。一身青翠的羅裙,卻沾滿了點點泥汙,髮髻也甚為凌亂,其上還插著一支精美的月牙珠花,分明是一名女子。

見那女子此時已經被嚇得渾身發抖,雙手死死攥著早已被刮破的裙邊,似乎並無歹意。李源忙抬手製止道:“莫要動手!這位姑娘,請問你為何攔路?”

女子聞言,怯生生地抬起頭,任由淚水打落在髒兮兮的小臉上,迷離地注視著李源,囁嚅道:“我,我是靖瑤啊!源哥兒!你莫不是不認得我了......”

許是這女子的臉蛋沾了些許汙穢,李源盯了許久,卻一時半會兒認不出來。接著疑惑地偏頭問道:“江生,你可認得?”

劉江生立即下馬,上前看了一眼,接著回頭滿臉發懵:“源哥兒,我也不太認得……”

而這女子只是輕輕地打量了一會兒劉江生,便渾身顫抖著,失聲道:“你是阿生哥!是也不是?”

“嗚嗚,你們怎地不認識我了!”

兄弟倆面面相覷,羅二虎眯著眼投來耐人尋味的目光,接著上前道:“大哥二哥,這小娘子你們當真不認識?莫不是王家莊裡頭派來尋事的?”

那女子見李源與劉江生仍是一副陌生的冷眼,似乎內心支撐著的信念倒塌了一般,加上體力不支,竟腰肢一軟,蜷在了地上。

李源到底不是那狠心之人,連忙下馬上前察看。

而身後傳來了劉氏顫巍巍的聲音:“源哥兒,車馬怎地停下,可發生何事了?”

見老孃探身而出,兄弟三人連忙趕過去,李源輕聲安慰道:“娘,您安心坐著,倒是無事……”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那女子費力尋聲望了一眼,這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盡剩餘的氣力咬牙呼喊道:“劉嬸孃!劉嬸孃!......我是靖瑤啊!劉嬸孃!”

劉氏微微佝僂的身形停滯了幾分,臉色一變,接著應聲道:“靖瑤?是瑤妹子?!”說罷回身拽住李源三人,執意要上前辨認。

待李源三人攙著劉氏緩步過去後,那女子卻猝不及防地撲向老人家,嚇得兄弟仨差點動手。

而劉氏只是呆呆地看了一眼女子頭上的月牙珠花,接著不知何故,也激動地淚水直流,緊緊地摟住了這可憐的女子,泣不成聲。

“嗚哇!!!劉嬸孃,我終於尋到你們了!”

“真是瑤妹子!可憐的孩子,怎成了這副模樣......”

莫名其妙成了一副親人團聚的感人場面,李源兄弟三人雖然有些忐忑,但看老孃篤定又欣喜的模樣,也只能先任由她了。

劉氏絲毫不嫌棄女子身上的髒汙,而是滿臉心疼地摟著她,一邊輕輕拍著後背,一邊朝李源唸叨道:“源哥兒,你怎地如此糊塗?這是王先生的女兒,王靖瑤!你五歲那年,娘曾給你請了一個先生教你認字唸書,你忘了嗎?”

李源有些茫然,畢竟是魂穿之人,那些較為久遠的記憶片段,還需要時間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