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城,茶樹巷。

私塾內。

老夫子緩緩的走向自己的那張躺椅,他似乎更加蒼老了,老的彎腰駝背,老的步履緩慢,真就從門口到躺椅的這段距離,他走了很久很久。

終於坐在了躺椅上,他卸去了所有氣力,渾濁的眼神望著圍在身前的四位宮主,久久才言:“兩年半啊!

一場謀算,傾盡全力的‘屠仙’計劃也不過是爭取了兩年半的時間,原來這就是我們和補天教的差距嗎?”

止殺劍尊董洪武,

四季劍尊沉錦繡,

無悔劍尊範天德,

擎蒼劍尊鄧伯錄,

這四位還在宗門的宮主皆圍在老夫子身前,一個個眼神通紅,那種失去親人的悲傷和憤怒交織,猶如一座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而聽了老夫子的呢喃自語,止殺劍尊董洪武直接炸了:“有差距又如何?有差距師弟的仇就能不報了?

大不了豁出性命,我劍修的命是輕賤,可哪怕是死也得噴人一臉血!”

“那你知道誰下的手?在哪裡下的手?有幾人參與?現在又在何處?”

四季劍尊沉錦繡壓抑著憤怒,提出一連串的問題,雖然面對的是師兄,但語氣毫不客氣。

董洪武被問的啞口無言,但話鋒一轉,女劍尊卻道:“不過,其實無需我們去尋他們,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該來了!”

無悔劍尊範天德似是難以置信:“師姐,你的意思,他們居然還敢攻山不成?”

“攻山?”

女劍尊哂笑一聲:“他們要的從不是攻山,他們要的是滅宗!

曲師弟,師弟……”

說到這裡,她話語盡有些哽咽,續道:“師弟的死,不過是他們向我們發出的一則通告而已!

他們在告訴我們:他們要來了,星河劍宗當滅!”

所有人都沒有懷疑,事實上,七位宮主之中,四季劍尊沉錦繡一直擔當的就是軍師的角色。

自從大師兄戰死後,星河劍宗的一切戰略,謀劃,排程,設局乃至於一部分決斷之權,都在她身上。

這一點,即使是天痕劍尊華燁都有所不如,也是她話語權的由來。

“原是這樣啊!”

擎蒼劍尊鄧伯祿居然笑了,悲傷的臉上露出的一抹笑更顯得灑脫:“這樣就挺好,他們來,我們殺,有多少殺多少,哪怕殺不乾淨,能死一個是一個!”

“那宗門呢?”

老夫子開口:“星河劍宗,你們就不要了嗎?這十萬弟子,你們就不護著了?”

“劍修一道,自是當生則生,當死則死!”

四季劍尊笑著道:“如果師尊還在,此時當領著我們御劍下山去了吧,尋不到兇手,那星河劍宗所有的敵人都該死!”

老夫子看著她,又看向其他人,他渾濁的目光在董洪武,鄧伯祿和範天德的身上一一劃過,終是問道:“所以,你們的決定是要戰,哪怕勝算渺茫?”

眾人齊道:“戰!”

“可死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