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眼見物品欄還有剩餘,便揮動鎬子將一套還算完整的椅子和橡木桌子給刨走,這座石屋遺蹟算是探索完畢,完成了一樁支線任務。

在這樣一個地獄難度的單機遊戲裡突然有了兩個戰力高的幫手,就相當於玩網遊召了兩個神獸,他必須將他們利用到極限,否則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他們眼前的濃霧輪廓突然厚重了起來,想必前方定然是有一座大山。同時眼下天黑在即,劉良決定在這草地上呆到天亮,於是就多搓了幾個火把,插在了周圍。

“我們先歇息一晚,明天再趕路,你們準備好接受今天晚上的試煉。”

上官謀誤以為這裡的時間流速等同於現實世界,還對自己的兄弟說道:“今天晚上你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

沒想到僅僅過了幾分鐘,天就完全黑了下來,周圍的霧氣中發出像嬰兒啼哭的怪叫聲,上官兄弟縱然是江湖高手,也不免心中發怵,背靠背雙手握劍站在火光中。

劉良自然也膽怯得很,但他必須死撐起高手的風範來,蹲在中央的篝火前忍著牙齒打戰故作輕描淡寫地說:道:“這麼區區幾個怪物的貓叫,就把你們給嚇怕了?想要前往秘境中央獲得仙藥傳承,還要經歷更多的大恐怖,才能修成正果。你們要是不行,還是趁早原路返回的好。”

上官謀咬牙說道:“前輩放心,這些怪物嚇不倒我們。”

上官信更是大喊出聲以壯膽:“呔!哪裡來的妖魔鬼怪,休要在爺爺面前裝神弄鬼,有膽子就出來吃我一劍!”

他的話聲剛落,黑暗的濃霧中有通體漆黑的羊角夜魔走了出來,他們的手臂上長著鋒利的爪子和溼滑的觸手。

上官信怪叫一聲揮劍和這些夜魔戰到了一起,上官謀也連忙上去幫手,刀光劍影之下血肉飛濺,劉良看到一顆夜魔頭顱都被切了下來。

但是迷霧中衝出來的怪物不止這麼一個,別的羊角怪看到了躲在後面的劉良,便朝他溜達了過來。劉良嚇了一大跳,手中握著鐵刀與夜魔周旋,砍上對方一刀只能削掉對方的一點血皮,戰鬥力都不及上官兄弟的腳趾頭。

這其中的艱難還得是遊戲設計者背鍋,對手殘玩家太不友好。

劉良急得在這被光照亮的屁大點地方到處尋找bug,做出各種怪異的姿勢,急忙中他偶然靠近一棵大樹,一個不留神身體穿進了樹裡。然後一個上跳,直接卡在了樹中心。

他興奮得忍不住來了一句:“穿模萬歲!”

夜魔找不到了劉良,都紛紛跑去圍毆上官兄弟二人,結果被兩人兩劍一個全部斬殺。

“幹得不錯。”劉良朝他們鼓了鼓掌,準備跳下來撿經驗球和掉落物。

上官謀卻突然一個飛身跳到了樹上,抬手用劍刃指著了他的脖子:“自從進入秘境,你就沒有與這些怪物正面交鋒過,我剛剛才看出來!你根本不懂武功!你到底是什麼人?”

劉良心裡咯噔一聲,看來忽悠技術還是不過關,竟然讓他們給發現了。

就在他準備編新的瞎話時,耳膜裡突然傳來了遠古的叫聲,好像深海中的聲納與電磁擾動的聲音,又彷彿宇宙初開時唯一的和絃,使得天地間都寂靜了下來,他聲音讓他感覺到無底深淵的召喚,恐懼感從心底蔓延而出。

劉良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睛,看眼下這個陣勢,這個遊戲的正主就要來了,應當閉眼保理智。

上官信卻站在樹下喊:“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他仍然沒有睜眼。

上官兄弟二人卻看到一副恐怖的景象,一個巨大的肉瘤拖著數百道彎曲蠕動的觸鬚從天空中飛過,肉瘤下面長了無數的眼睛,所有眼睛上面佈滿了血絲。它在飛行的時候發出詭異陰森的聲音。

巨物恐懼症患者和密集恐懼症患者已經可以直接昇天了。

劉良只眯開眼縫看了一下,就連忙閉上了眼,連忙從物品欄中取出薄荷葉片塞在嘴裡狂嚼,補充狂掉的san值。

但是上官信的san值掉到了底,他呆滯地瞪大了眼睛,突然發狂地喊叫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劍狂劈亂砍。

上官謀還倖存著幾分理智,他慌忙上前去安撫自己的兄弟,卻被髮狂的上官信砍中了手臂。

“兄弟,你怎麼啦!你回答我!”

“哇呀呀!哇呀呀!”上官信瘋狂地進攻接近他的人,手中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

飛行的肉瘤已經離開了這片天空,但上官信卻依然處在瘋癲中,上官謀也快崩潰了。

劉良站在樹上佯裝冷靜地說道:“他的精神被剛才飛過的東西滲透了,或者我說得再簡單一點,他已經瘋了。”

“現在唯一的解決途徑就是殺掉他,否則他就會繼續發狂下去被霧氣中吸引過來的怪獸們撕成碎片。”

上官信又哭又笑,發瘋地往森林裡的濃霧中跑去,眼看就要撲了進去。

“不,不!不!”上官謀糾結地連著大喊三聲,眼看著親兄弟發狂地自取滅亡,他迅速飛過去,一劍刺穿了對方的後背。

他開始抱著兄弟的屍體嚎啕大哭:“我的弟弟啊!我寧願你被埋葬在土裡,也不要你變成那些怪物的糞便啊!”

劉良在樹上聽得有點反胃,是不是這傢伙也快瘋了。

他沒有敢下樹貿然接近上官謀,只是坐在枝杈上悠然說道:“你是否已經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什麼?”上官謀恍惚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