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馥很少罵人。除非真的很生氣。

結果她這一次越想越生氣,這一天從晚上六點到現在,全在跟這個人糾纏浪費她的時間,她還有工作。

“王八蛋。”她沒控制住情緒,又來了一句,“混賬王八蛋。”

“……”江觀瀾喉結滾動,剛剛她說的那些話的時候,江觀瀾將自己的反應都掩飾的很好,這回卻是差一點露餡了。女人伸手去夠茶几上的手機,幸好放的不遠,廢了一番力氣終於拿到。

這時候,男人指尖動了動,阮馥一頓,看見他手挪開,阮馥費力往外擠,一個翻身,掉到沙發的地毯上。

終於,阮馥手搭著額頭,站起來,呼一口氣。

掙脫出來,走了兩步。

她單手撐頭,回頭,看向還爛在她家沙發上的男人。

不會真發燒了吧?

頓了兩秒。

阮馥走到電視下面的抽屜前,找到醫藥箱,翻出一個手槍體溫計來,走回去,俯身,給男人額頭打了一槍。

38.3℃。

阮馥手腕突地被握住,她垂眼,對上男人狹長的眼眸。

“醒了?”

江觀瀾悶聲:“嗯。”

阮馥稍微使了點勁,手腕就從他抓著的手裡掙脫出來,冷冷地說:“醒了那就走。”

江觀瀾驀地張了張口:“……”

半個小時後。

客廳裡有少許的熟悉清香,江觀瀾掀開眼皮,偏頭,掃了眼廚房裡的女人,她穿著棉質睡衣,即使在這有些寬大的棉衣下,依然能隱約看出纖細的身材。

阮馥來到櫥櫃前,從裡面找出一個大碗,又從冰箱裡拿了幾樣食材,關上門,回頭看了一眼江觀瀾,江觀瀾手搭在眼上,維持著剛剛的姿勢,也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阮馥平靜地移開眼,說:“桌子上的醫藥箱裡面有感冒藥,吃了吧。”

說完,她走向灶臺,燒水,煮醒酒湯。

以前江觀瀾也常喝酒,她煮過不少,現在已經信手拈來,剛剛說讓他走,江觀瀾一直待著沒動,阮馥便也懶得再趕人,索性給他煮個醒酒湯等陳築來。

江觀瀾找了找,果然發現幾板退燒藥。

“水?”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他走到廚房門口,上半身斜靠在門框。

阮馥眼皮低垂,沒有回頭,說:“水臺上,有熱的。”

江觀瀾點了下頭。

“多謝。”他道。

吃了幾顆,他身體後仰,整個人無力地攤在沙發上,手揉在太陽穴。他低眼,看著手心,那裡剛剛還握住過女人手腕,微微發酥,他五指合攏。

沒多久,阮馥把醒酒湯煮好了,放在茶几上,她抽起一張紙擦手,手上有水珠。

她交代道:“你就在這等著陳築。”

“嗯。”江觀瀾應了。

阮馥去向書房,關門。

江觀瀾脖子很紅,線條流暢的手臂也隱約有些紅,垂放著的手背青筋冒起。他掃了眼那碗醒酒湯,又看著已經走向書房的女人,背影搖曳,他眼神放肆,此刻說不出話來。

很熱。

他指尖拽了領口,掀開了些。

腦子嗡嗡的。

整個人也渾渾噩噩。

酒精跟發燒讓他的意識昏沉,他記得作為曾經一見面就上來抱住他腰的女人,阮馥現在卻使命兒地把他往外推。

她說的那幾句話也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