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娘端來盆熱水,又遞過一條幹淨的毛巾。

“自己擦擦吧。”她沉著臉,面無表情地說。

大妞爹接過毛巾,他並沒有擦拭,只是啞著嗓子問:“你……在這裡還好吧?”

看住的環境,她過的應該很好。

他活了快三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被褥。

這些東西都是齊夫人給沈長歌預備的,和他們平時用的那些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可幾日不見,她怎麼瘦成那個樣子了呢?

一個女人在外面做事,肯定吃了不少苦的。

大妞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冷地說:“有什麼話你直說吧,一會兒我還得忙呢。”

見她態度如此冷漠,大妞爹心中一寒。

他想了想,有些不死心地問:“你不想大妞嗎?”

“想。”大妞娘目光一暗,沙啞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疏離感,“可我必須得賺錢。沒錢的話,日後一個人又如何養大妞?”

聽了這話,大妞爹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你真的要和離?”

這怎麼可能?

成親多年,他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她怎麼捨得離開他呢?

大妞娘咬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和長歌妹子出來的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以前我整天圍著鍋臺轉,的確和廢物沒什麼區別。可自從走出那個家後,我發現原來一個女人還可以活的這麼有底氣。”

大妞爹聽了,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你別這樣,當初我說的都是氣話!”他垂著腦袋,有些愧疚地說,“那個家沒有你,真的不行的。”

“你言重了,這世上沒了誰都照樣過的。”大妞娘搖搖頭,“我們和離吧。家裡東西我都不要,大妞歸我!”

“你那麼有本事,以後再找個不是廢物的女人給你生孩子吧!”

“對了,你不是喜歡石翠花嗎?她現在也在鎮上,趁天還沒黑快點去提親吧。”

聽到她話裡的酸意,大妞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勉強放了下來。

他徑直走到大妞娘面前,一把將她攬在懷裡。

大妞娘試圖掙扎,卻被他死死抱住:“我錯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街上轉悠。

每次想靠近酒樓,卻都會被小二趕走。

站累時,他便在街上走走。

在醫館門前,他看到一衣衫襤褸的老人趴在地上,只是想求一副藥。

老人很是可憐。

可大夫並不會因為可憐,就會給他藥。

因為,他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