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闖了進來,宛若流動的水銀般瀉了一地。

沈長歌躺在用木板搭上的簡易小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原以為那炕已經足夠硬了,想不到這小床更是硌得她渾身骨頭都疼。

真不知道,那父子倆是怎麼在那屋住了大半年的。

夜,死一般的寧靜。

耳畔,某人的呼吸聲似乎也有些不大均勻。

沈長歌有些無聊地問:“你沒睡?”

“你不也是沒睡?”

黑暗中,謝逸辰那清冽的聲音宛若小溪流水般潺潺動聽。

沈長歌翻了個身,抬眼向炕上的白衣美男看去。

他生的非常好看,眉眼精緻,尤其是那雙墨色的眸子,彷彿暗藏著深不可測的旋渦,攝人心魄。

這等人物,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偏僻的小山村才對。

見他一動不動,她便問:“不舒服嗎?”

謝逸辰微微搖頭。

“想喝水?”

“想拉了?”

謝逸辰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在這一連串提問之後,臉色微微一變。

“我很好。”他勉強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淡淡地說,“有勞娘子費心了。如果我吵到娘子的話,那我還是去小寶屋吧。”

沈長歌冷笑道:“你想累壞他啊?再說了,他扶的動你嗎?”

一想起那個骨瘦如柴的小雞仔,她就心疼的很。

如果不是怕他吃不消,她才懶得理會這混蛋呢。

謝逸辰聽了,沒再說什麼。

“對了,你和小寶有沒有什麼仇家呢?”沈長歌突然問。

謝逸辰心臟驟然一緊。

他臉上依舊溫潤平靜,可如墨的眼底卻暗潮洶湧。

“娘子為什麼這麼問?”他下意識地握緊拳頭,聲音聽起來依舊溫和如初。

沈長歌微微皺眉:“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當初你和小寶那病來的蹊蹺。說是惡疾,可為什麼只有你們父子兩個患病,而謝家人卻沒事?”

“你說,會不會是你衝撞了什麼鬼神,然後就染了那怪病?”

聽了這話,謝逸辰懸著的一顆心才勉強放了下來。

果然是鄉野村婦,竟然還迷信什麼鬼神。

“或許吧。”他淡淡一笑,有些自嘲地說,“原來鬼神也欺負我們這種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