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老師麻木地瀏覽著熱搜訊息,一個個點開,雙眼無神。

他玩了太長時間羊了個羊,精神早已離家出走,現在看什麼都像磚塊,看到兩個相同的漢字就想去找第三個,想三消。

所以他一開始看到熱搜的時候,腦海裡毫無反應。

等到他看了好幾分鐘,重新整理了好幾次,直播間彈幕和熱搜話題雙重爆炸,才慢慢緩過神來。

他火了,他真的火了。他夢寐以求地上了熱搜。

鯊魚大大小小上萬主播,哪一個不想火上熱搜?可是又有幾個能上熱搜?

為了這一天,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又走過了多少路,忍受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嗚、嗚嗚嗚嗚……”

苟老師忽然淚流滿面。

成年人的崩潰就是來的如此突然。

彈幕上紛紛飄過:

【怎麼哭了?】

【遊戲通不了關也不用哭啊?】

【你們不知道,主播說了不通關就不下播,凌晨兩點了都不能睡覺,換我我也哭。】

【慘·苟老師·慘】

【太慘了,哈哈哈,對不起,我功德笑沒了。】

主播的辛酸被觀眾們解讀成了因為遊戲太難而崩潰。人與人的悲歡果然不盡相同,苟老師只覺得他們吵鬧。

他崩潰的畫面也被熱心網友們截了下來,傳到網上配上標題“震驚!千萬主播玩遊戲玩到崩潰!”又引起了一波話題。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在苟老師直播通關《羊了個羊》的12個小時裡,陳涯病毒式營銷的效果正在迅速發酵。

《羊了個羊》這個遊戲,正在經歷裂變式傳播。

接觸這個遊戲的玩家一般會經歷四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初體驗,認為遊戲不難,也沒有分享慾望,但是很快就碰到了第二關故意設定的難度瓶頸;

第二個階段是興奮期,這個階段的玩家會不斷嘗試各種手段通關,並且嘗試轉發遊戲、看廣告等方式通關,這個階段的玩家給遊戲帶來龐大收益;

第三個階段是消退期,玩家因為太難而放棄,或者終於發現遊戲無法通關,選擇了放下游戲;

接著是最終階段,玩家會化身樂子人,他們會把遊戲轉發給身邊的人,看他們破防,看他們跟自己經歷相同的崩潰。

每時每刻,都在有玩家經歷著這四個階段的轉變,於是,這個遊戲變成了一個社群事件。

遊戲本身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遊戲帶來的討論度和由此建立的社群。

玩家透過轉發和分享,和朋友進行了情感交流,重新構築了關係,有了共同討論話題。

陳涯之前跟石川棟說的那套理論“遊戲的最高配置是朋友,遊戲的本質是與朋友的互動”,竟然以這種方式原點回歸。

在《羊了個羊》這個垃圾遊戲的啟用下,玩家之間居然又有了互動和交流,並且相互之間很少有負面情緒——因為負面情緒都給遊戲了。

到了下午,秦素蘭已經完成了從第二階段到第三階段的轉變,把遊戲發給閨蜜後,現在正在轉向第四階段。

閨蜜每隔十多分鐘,就會給她發來一兩條訊息:

“剛才就差一點了,差點就通關了。”

“啊啊啊啊為什麼剛好就差一個磚塊!要是再多一個道具就能通關了!

“這遊戲能氪金嗎?有沒有破解版?有沒有外掛?”

“垃圾遊戲。”

秦素蘭趴在床上,歪頭看著閨蜜的訊息,發出“吃吃”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