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那邊風捲雲湧,一群老弱病殘被風沙吹得歪七八扭。

「邪神大人恕罪。」

「邪神大人開恩。」

他們竟以為是邪神降怒,一股腦全跪在地上祈求邪神寬恕。

阿星鼓足腮幫子奮力吐出村民塞到她嘴裡的麻布,怒視眾人罵道:「愚不可及,簡直愚不可及,你們這群無知山坳村民,趕緊將你姑奶奶我給放開,不然要你們好看!」

「玉女慎言,慎言啦,讓邪神大人聽見就不好啦。」老頭惶恐萬分,對著石碑連磕了五六個響頭,嘴裡哭訴著:「邪神大人恕罪,邪神大人開恩,邪神大人懲罰老夫一人即可,放過巨方村大小吧。」

那場面真是諷刺又滑稽,從金嬌嬌和趙炳煜的角度看過去,就是一個油盡燈枯的老頭瘋狂對著一個雙手被縛的少女磕頭認錯,也不怕折煞了她。

阿星冷眼漠視,她當初聽聞村裡鬧瘟疫,本著一顆醫者父母之心進村為村民診治,誰知他們到好,趁著她替人把脈未設防備的情況下一竿子將她敲暈了過去,五花大綁扔進了地窖。為了防止她逃跑,還在她的食物中下藥,使她渾身虛軟乏力無法運功調息,這才讓他們將自己綁來這祭壇做這勞什子玉女。

而主使者正是這陰險歹毒的老頭—巨方村村長范增。就算是將他那一身老骨頭給磕散架也難解阿星心頭之恨,這種恩將仇報的人死於疫病的折磨才是老天開眼。

「我呸。」阿星朝他吐了口吐沫,諷刺大笑道:「你們這種人就該一死白了,去那忘川之中好好洗個乾淨,下輩子投個好胎,做牛做馬,做豬做狗都行,就是別再做人了,兩隻胳膊兩條腿披著人皮不幹人事兒,沒底線沒節操沒道德,活該受瘟疫折磨半死不活。」

這是明著罵人家豬狗不如了,論毒舌阿星稱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還想祈求上蒼憐憫,延綿福澤,這麼跟你說吧,老天已經開眼了,就是見不得你們這群妖魔鬼怪霍亂世人才想滅了你們,現在你想讓老天閉眼繼續放任你們為非作歹,那是萬萬不可能的,甭做夢了你們。」

「你……你!」

村長范增蒼白的老臉猶如迴光返照一般被罵得面紅耳赤,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他大概沒見過相貌和性格如此天差地別的人物。

阿星越罵越來勁:「你你你,你什麼你,一把老骨頭了話都吐不清,回棺材板裡躺著等死多清閒啊,非要在這兒賣弄,您這哪兒是祭邪神求人家開恩啊,您這是玷汙人家邪神大人的眼睛,巴不得他老人家趕緊滅了你們全村好血洗自己眼睛啊。」

臺下的村民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停下了手舞足蹈,祭祀儀式被迫中斷。

「休得妄言,大家別聽她在這兒胡言亂語,危言聳聽,玉女已失了心智,儀式繼續,咋們不能怠慢了邪神大人。」范增說完轉向阿星,嚥了口氣道:「今日選你做玉女獻祭邪神大人,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德,你當感恩戴德,知足才是,怎可這般狂妄!」

「照你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你們才對諾?」阿星怒火中燒,要不是手腳被捆綁著,她真的會給在場這群瘋子一人一巴掌,「我阿星真謝謝你啊,玉女這麼好,你怎麼不選你女兒來當?哦,也對,你只有兩個兒子,還病死了一個,這福澤讓你另外一個兒子來享受得了,你怎知你們的邪神大人好女不好男呢?你可別連人家喜好都沒搞清楚就胡亂塞人,到時候得罪了邪神大人,你們興許連這最後一絲苟延殘喘的機會都沒有了。或者你自己獻祭得了,搞不好這邪神大人就是這麼邪門,專挑你這是種又老又醜心還黑的。」

躲在石屋的金嬌嬌和趙炳煜都想為她這番說辭而鼓掌。

「胡言!胡言!」范增看了眼圓壇下自己那躺在

擔架上奄奄一息的兒子,越發痛心疾首,臉上露出癲狂而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