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爺子仍然安之若素地打著太極,內心極力按捺著不去看心心念念已久的金嬌嬌,實際上他們一登岸就時時有家丁前來稟報行蹤。

這不,他們車駕剛到門口的時候,老爺子才選定今日要穿的衣服,並且讓下人又給重新梳了一次頭,隆重的程度簡直不亞於拜見宮裡的娘娘。

趙炳煜打量著海棠花樹下運功滑步出拳的南七爺,髮絲間隱約可見華髮,歲月在他剛毅的臉上留下痕跡,不難看出年輕時候也是位風流卓越的人物。大海棠樹上粉紅偏白的海棠開得正盛,凋落的花瓣隨著老頭慢而柔的動作翻飛於空。

老頭是個容光煥發的老頭,隨著他伸展手指握揉,趙炳煜發現他兩手均是六指,只是左手有殘,食指像被什麼銳利武器給生生削去了一大截。六隻已是罕見,他還是頭次見兩手都生著六隻的奇人。

四人沒有驚擾南七爺,安靜地站在一旁觀望等候,南七爺中途好幾次沒忍住,藉著太極轉身的動作用眼神偷偷瞄金嬌嬌,發現她瘦了許多,心裡不大痛快。接著又去觀察站在金嬌嬌身旁的趙炳煜,五官端正,長身而立,配得上他國色天香的外孫女,相貌上過關了。

南七爺優雅地打完一套太極,金嬌嬌和喜兒像小時候那樣為他鼓掌喝彩,趙炳煜和安安雖不明白有什麼好喝彩的,但也連忙加入了鼓掌行列,痴憨的摸樣還真有點醜媳婦見公婆的意思。

蠢材,南七爺在心裡點評道,對趙炳煜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姥......」金嬌嬌正欲開口請安,才剛吐出一個字,忽覺迎面一陣罡風襲來,只見南七爺並沒有就此停下,反而使出霹靂一掌,直直朝她腦門劈來。

幾人所在的位置距離南七爺只有三四米遠,事發突然,所有人皆無防備,任誰也想不到老爺子會突然對自己親外孫女下這種狠手。

安安和喜兒瞪大瞳孔驚在原地,千鈞一刻之際,只有趙炳煜挺身站到了金嬌嬌身前準備用脊背去接那一掌,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

金嬌嬌錯愕地抬眸望著趙炳煜,那個「爺」子還卡在喉嚨間。

眼看就要劈到趙炳煜的脖子,南七爺卻突然撤回了手,打了一個反手,強勁的掌風割過一側的海棠樹枝,抖動滿枝頭的海棠花瓣,簌簌向下飄落,一場帶著顏色和香味兒的海棠雨。

幾人這才從驚恐中抽神,南七爺從鼻孔裡哼出一聲,並未停止戲弄。

「小子,敢接我南七爺一掌的人可沒幾個,你很能嘛。」

說著就又向趙炳煜出拳而去,這次趙炳煜總算開竅了,立刻調息運功進入接招狀態,一來而去兩人已經連拆了十幾招,南七爺原本只是試探一二,這下徹底來了興致。

原本以為這小子只是箇中看不中用只會吃軟飯的繡花枕頭,沒曾想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他只拆招不進攻,卻也讓南七爺費盡全力。

一招一式之間,熟悉,很熟悉......

而此時另外一邊,南宅的小蟹子擰著一個通底發紅的水壺跨出後廚房,火急火燎地往南七爺院子趕來。

南七爺一邊發動攻勢一邊在腦子裡回憶這是哪家武藝,趙炳煜招式變化無端,許多招式甚至連見多識廣的南七爺都不曾見過,他懷疑這很有可能是這小子在本家武功上改創的。

「小子,武藝不淺啊,師承何處?」南七爺問出心中疑問,喘著粗氣,開始力有不逮。

趙炳煜倒是毫不費力應對自如,他早就聽金嬌嬌介紹過,南七爺年輕時候是江湖上有名的賭徒神千手,他沒隱世那些年名聲可比那塞外來的彌迦大得多,這也是趙炳煜沒聽過賭桌長勝手卻聽過賭徒神千老七的原因。

心中不可謂不敬佩。

被敬仰的人稱讚別提多

快活了,趙炳煜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姥爺不妨猜上一猜?」並不急著就自報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