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脫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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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教禪、意、慧、悟、頓之法繁多,因此造就的古怪僧人多如牛毛,故而世人對僧人的看法如同審視怪物一般覺得難以理解,經常對他們迥異常人的空乏其身式的修行持以很多偏見和誤解。
自在修行可並非世人理解的那般隨心所欲,漫無目的地自得其樂,更是與道統眾人推崇的順心意相覷甚遠。
受狗爺指點,外加我自己閒暇查詢大量資料,這段時間我對道藏經書之中的諸多要義有了較為全面的瞭解。
這些晦澀的道藏經文裡就講述了不少自在修行的法門,雖說這種修行之法對我並不適用,我當時還是好奇地研究過幾天,此等尋道破門之法,實在非尋常修行者所能踐行。
自在法修行,需先苦心志,勞筋骨,餓體膚,入道之前飲朝露風雪,食天地靈氣,可以說大半歲月都在磨礪心智的蹉跎中讀過。
大周立國之初就有位自在佛七渡東海收蛟龍,透過割肉喂貪婪的蛟龍才化解潦國六郡的水災。
最後這僧人憑藉伏魔咒感化孽龍成就金身,晉級佛陀之列,使那翻江倒海的蛟龍褪去狂暴戾氣,這才歸降於那位自在佛飛天入極樂,昇天門。
這位以自在之法修行的僧人六十載未曾殺生,受盡人間疾苦,飽嘗世人心酸,憑藉大毅力與大決心感化天地,從而天光浴體,身披天光立地成佛,一朝塑金身,不死不滅。
如果說苦行僧是勞其筋骨,那麼自在佛需要歷經滄桑,戰勝身體承受人間疾苦的同時,也需戰勝自我的內心,完成肉體與精神雙修,方有立地成金身的希望。
透過這些依據我才敢斷定說不得禪師是位自在佛,即便他還未立地成佛,塑成不敗金身,但有此毅力並踐行這一法門修行的無慾僧人,同樣值得敬佩和膜拜。
當局者迷,不痴小和尚顯然不太明白自在佛是什麼佛?
不痴一臉困惑地望著我,想要張口詢問,被我當即打斷了好奇。
“以後小師父自然會懂的,後日我將父母的牌位供奉在這裡,往後就勞煩不痴小師父費心了。”
不痴雙手合十垂立胸前:“徐施主客氣了。”
還了一禮後,我就離開了東陀寺,待我回到桃柳巷,平日巷子裡最為鬧騰的陸堯,正用毛巾裹著熱雞蛋敷臉,看他那副鼻青臉腫,俊臉已經脫相,我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院石凳之上,坐沒坐相,站同樣也沒站相的陸堯正在哎呦哎呦地哀嚎著,可憐兮兮的模樣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小的虧。
再看看蹲在一旁牆角,也同樣腦袋腫大的馮唐秀吉,渾身溼漉,像極了一隻倒黴的落湯雞,全身上下水滴如珠流了一地水漬。
此時馮唐秀吉吐了口唾沫往臉部紅腫的地方正輕輕塗抹,他雖沒有哀嚎,但還是忍不住催動真靈在腫脹處消除大包,顯然這廝與陸堯有著同樣的不幸遭遇。
唯一正常一點的只剩下狗爺與一向安分守己的大黃,除了他倆,陸堯與馮唐秀面頰吉腫得已經看不出本來面貌,可即便這副田地,他二人的臉上還是充斥著不少的志在必得的倔強與不甘。
從他倆此刻的狀態來看,應該還要謀劃下一場不可告人的大動作,礙於某些特殊原因,他倆隱藏得很好,在我和狗爺面前一字不提。
這是我迄今為止第一次見陸堯吃虧,更令我難以想象的是,有著不俗修為的馮唐秀吉,竟也一臉落魄,看來巷子裡那位從未說書的說書先生有些手段,至於修為境界,我估摸著連狗爺都有些夠嗆。
陸堯敷臉時不僅沒洩氣抱怨,反而眼中充斥著越挫越勇的堅毅,我又瞧了一眼默默忍受痛楚的馮唐秀吉,腦袋瞬間有些懵。
以馮唐秀吉的刀法造詣,與人切磋決鬥定然掀起浩大陣勢,不敢說他會弄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再不濟也如石頭丟進河一樣濺起一片水花漣漪,使本就不安寧的桃柳巷雞飛狗跳,不會如此悄無聲息,連個屁大的動靜也沒有。
“你們這是……怎麼了?”
我上下打量了兩人,不關心問候一下實在覺得自己忒有些冷漠無情,沒心沒肺。
馮唐秀吉大概覺得有些丟人,故意挪了挪身子,用寬廣的後背對著我,一言不發。
陸堯捂著鼓鼓的腮幫子,臉頰疼得抽搐著,蹙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馮唐秀吉,道:“那位壯士一刀劈開了山魈扔來的馬蜂窩,我們的臉是被蟄的。”
陸堯的臉越敷越腫,說話時嘴巴明顯有些吃力,顴骨因為腫脹,原本明澈如幽潭的眸子只能看到一條縫隙,
狗爺悠哉悠哉地躺在藤椅上,臉上堆滿了幸災樂禍的嘲笑,但他對於陸堯和馮唐秀吉自討沒趣的行為沒有任何言語上的冷嘲熱諷,他兀自在藤椅上晃盪,而與其形影不離的大黃就匍匐在藤椅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