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遙指春桃樹(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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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爺第二次勸我加入鄭北遊的幻劍書盟時,我內心其實是有些動搖。
有這層動搖的心思並非我是兩邊倒的牆頭草,而是混跡東都洛陽這麼久以來,我確實有些迷失。
思來想去,我覺得狗爺的提醒不無道理,連他都開始對我未知的未來擔憂,我自己沒有道理不重視起來。
拋開陸堯的為人,眼下我在事端頻發的桃柳巷,確實充滿極多的不確定,同時也缺乏自保的手段。
單單一個神將府,就足夠讓我寢食難安,在洛陽無立錐之地,更不用說這方暗潮湧動的巷弄中,那幫錯綜複雜的勢力明爭暗鬥,隨便一場紛擾將我拖累進去,對我而言都無異於滅頂之災。
何況這個院落中,有一個極難確定的不穩因素——陸堯。
此番陸堯來洛陽三年,這個為質少年到底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會在東都之中掀起何等狂瀾,也令人感到擔憂。
陸堯的背後有泥菩薩這等通天曉地的高人指點,自然是對未來變數了如指掌。
這或許是狗爺對我充滿擔憂的一大重要因素,這樣一想,狗爺傳授一招劍術,將我視為衣缽傳人也就不難解釋。
相比張麻子,狗爺對我的放養式管教則沒給我太多壓力,似乎也沒指望我成為未來江湖最具影響力的劍客。
讀了十幾年書,滿嘴之乎者也隨口即出的我,若不是因鄂州大疫,致使家族徒生變故,我也不至於隻身在洛陽漫無目的地漂著,人生境遇如此,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趟洛陽之行,讓我從青澀稚嫩,一瞬間成熟起來,也逐漸看清了這充滿詭詐與恩怨的吃人世界。
這個世界的樣子從未變過,只不過我是因為家中變故,提前見識到了現實的殘酷而已。
想通了這件事我就沒再糾結和抱怨自己的遭遇,路在腳下,是靠人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與其消極抱怨,不如腳踏實地改變現狀。
狗爺之所以不止一次讓我與鄭北遊交好,給我選擇一個穩固靠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因素,應該是借我這個橋樑緩和他與鄭太白,乃至國公府的關係。
如不是狗爺上書樓挑戰鄭太白,讓人鑽了空子,偷走了清風明月樓看管的《江山美人圖》,國公府不會因此事遭受群臣圍攻,眼下正被朝堂多重勢力打壓,使得桃李滿天下的鄭國公憋屈地做了回縮頭龜,顏面可謂掉了一地。
有了這層緣故,狗爺賣力勸我加入鄭北遊的幻劍書盟,似乎就更加說得通。
我雖然想到了這一點,卻沒在狗爺面前提一個字,陸堯面前我更是緘口不言。
現在的桃柳巷看似恢復了平靜,反而更加令人看不透,因為陸堯突然消停了,繼續背起竹簍到洛河邊垂釣,不知道是在等待什麼?
……
……
馮唐秀吉被狗爺挑唆吃了鄭太白一頓教訓後,這幾日在洛陽城突然間大殺四方,挫敗了一眾名聲在外的高手,總算找回了一點犀利刀客該有的,混跡江湖的那點顏面。
不過,有幾處他還不敢輕易登門叨擾,據說東陀寺他去了一趟,不痴小和尚連門也沒讓他進,這廝想要硬闖,結果寺鐘莫名響起,馮唐秀吉直接被詭異鐘聲震出十丈開外,險些喋血。
這一招警示,讓得馮唐秀吉認識到東陀寺那位看似只會吃齋唸佛,三句不離“阿彌陀佛”的老和尚說不得禪師是位不顯山不露水的世外高僧。
至於道行嘛,不見得低於大悲寺的三戒大師,釋教講求苦修參悟,一樹一菩提,與馮唐秀吉這種半生潦倒且壓抑,一心想要名震天下的刀客不同,禮佛之人的心性在於不爭。
大道雖爭鋒,當仁不讓,可真正的爭,往往體現得極為平淡與平和,因為佛家萬事皆緣,他們更在意機緣造化,身不乏苦,心為飽受滄桑,談何以正心性,求得天元造化?
以爭為目的,渴求名揚四海的馮唐秀吉遇到有些迂腐不化的老沙彌,有的只會是自討沒趣。
馮唐秀吉來東都一趟可謂是碰了一鼻子灰,雖說在近幾日找回了一些顏面,可他堂堂大周第一刀客,接連在東都吃癟落敗,這份憋屈使他非但沒有萌生閉關苦修的想法,反而是越挫越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