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認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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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窮壤,學子艱辛,吃苦早已成了吾等與生俱來的品質。
故而,鄂州仕子想走仕途,無不是千人過獨木橋。
鄂州學子年幼之時需從無數學子中脫穎,而後奔走嶽麓、東林兩學堂艱難求學,再經鄉試、會舉、縣薦,層層折磨,方有機會赴京趕考。
鄉試之難,足以媲美恩科的艱辛,會舉弄堂答辯,縣薦政審的繁瑣,可見一般。
武祖確立科舉選才這一措施,三百年間無數三江學子以此脫穎,而今朝中依然有諸多鄂州籍官員執掌一方,造福百姓。
因此後來有人撰文:狀元不出三江外,豪傑盡在五湖中。
相較於京都,世族門閥子弟享有得天獨厚的求學機緣,舉薦為官的途徑不知羨煞多少寒窗苦讀,靠科舉入仕登科的學子。
天下苦朝廷選才不公久矣,今日有幸以鄂州學子的身份與京都大半文公雅士切磋,不知是我的榮幸,還是他們的不幸。
我之所以選擇重塑蝶戀花,緣由有二。
其一,這詞牌名重塑難度之大,腹中若無文墨,羞敢與我比試。
再者,做此選擇,在場眾人無法在我獲勝後汙衊我作弊,同時也能用這一首詞壓制住其他才子的囂張氣焰。
所謂以勢壓人,並非堵住悠悠眾口,而是讓悠悠眾口啞無口語,打心眼服輸。
原本按計劃為王公望塑才名的蘇伯庸這時停筆,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和鄭北遊,只見他從人群中走出,端出筆墨紙硯,輕笑道:“既然如此,你二人誰先來?”
我一斂臉上冷淡笑容,恭謙道:“鄙人久仰鄭公子才名,重塑蝶戀花一詞,當由鄭公子先。”
我之所以面對鄭北遊稍顯恭謙,並非諂媚,而是他乃天下公認的第一才子,確有過硬學識與才名,這一點天下文人無不由衷欽佩。
我記的尤為清楚,三年前,南湖春城之上,半癲道人耍了三十六招光寒劍,在城牆之上留下一副上聯:
煙鎖池塘柳。
該上聯暗含五行,半癲道人揚言,三年內若有仕子文公對出契合意境的下聯,南湖天下錦城的劍池名劍,可隨意挑選,且不計數量。
誰成想,時年秋,大周王朝遷都洛陽,鄭北遊負責搬運書籍之時路過南湖,隨手在天下錦城城牆之上留下一副下聯:
楓燃錦城波。
且不說這副對聯難倒天下多少飽學之士,單是東林學堂與嶽麓書院加起來三千飽學之士,就無人對答出完美下聯。
當時的我,面對此上聯,雖對出一副勉強契合五行要求的上聯,但意境還是欠缺了些悠遠。
此刻面對鄭北遊,我不敢有絲毫大意,所謂強者敬畏強者,強者同時也能激發我的強悍韌性。
鄭北遊沒有再推脫謙讓,而是想也不想地從蘇伯庸手中奪過筆,他只用筆桿在嘴邊抵了片刻,便低吟了一聲。
“紙!”
蘇伯庸聞聲而動,邁著闊步來到面前的桌旁,放下手中硯臺和紙張,當即給鄭北遊研墨。
鄭北遊落筆,在場眾人瞬時圍觀上來。
只見鄭北遊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這近乎癲狂的蒼勁筆力,似乎賦予手中狼毫無窮的生命力,桌上的紙張隨之包孕了天地乾坤的靈氣。
“好字!”圍觀眾人激動得連連拍掌暗贊。
一番洋洋灑灑揮墨,白紙之上的詩詞很快成作。
“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裡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
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沉魚,終了無憑據。卻倚緩絃歌別緒。斷腸移破秦箏柱。”
從二樓之上看到這首詞的秦淮二姑娘一邊細聲研讀,一邊琢磨其中意思。
我看她那副為難神情,似在拿這首詞與秦大家之前所作詩詞進行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