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洛陽奇葩盡聚此(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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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屜花餅在陸堯眼裡並非什麼稀罕貴物,但划船掮童卻要搖上整整三個月的船才能買得起。
要不市井怎會常言: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我心裡暗暗自語,這個賭約還真不小,搖船掮童看來對鳳軒凝眸很有信心!
下了船,緊握摺扇的陸堯一臉無奈地露出苦笑,當即表達強烈不滿:“你打賭,為何是我承受賭約後果!”
“你有錢,我沒錢,就這麼簡單!”
狗爺搖了搖手裡的酒葫蘆,大概是沒有酒了,臉上露出淡淡的失望,緊接著又擺出理由道:“我可是窮得把自個都賣了,哪裡還有賭資?”
丟擲堆理由之後,狗爺依依不饒,舔著一抹欠揍大笑,臉上的皺紋擠得扭凝成一團。
“嘿嘿......待會兒上了花船,你得給我弄罈子酒。”
面對無賴一般的狗爺,陸堯只得輕嘆暗罵這混不吝酒鬼又給自己挖坑。
經狗爺這麼一鬧,我反而沒有登船時的緊張與羞赧,甚至此時有些期待今晚的詩會與選魁。
尤其是划船掮客口中的那位鳳軒凝眸,我倒想見識見識這女子有著怎樣的盛世容顏。
暮色黯然,無數小船已在如幔遮目的河面上漂盪。
殘月躍水而出,掛在天邊好似狗爺睜不開的眼睛,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星辰點點,點綴在如墨的天空之上,忽明忽暗,似很不情願被拽出來定格在夜空裡。
春暖花開的新都洛陽,夜晚的風吹在身上,仍具有幾分穿膚寒意。
和狗爺默契地一同伸了個懶腰,我起身佇立船頭,抬眼瞬間被眼前龐然大屋給驚得猶如第一次瞅見天空的井底之蛙。
浮在洛河之上的大屋,似嫋嫋霧氣籠罩著的不真切宮殿。
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仙鶴展翅欲飛。
青瓦白玉雕刻而成的浮窗,堆砌成牆板,層次有序。
巨大的柱子上佈滿鎏金龍紋,飛簷燕角突出處,紫金蜀絲編織的彩繩繫著一排排樽杯大小的繇銅悅風鈴。
輕風拂過,鈴鐺發出清脆如擊器鐘鳴之聲,甚是悅兒。
“這大屋怕是比當年武祖南巡那艘王舸都氣派!”
沒見過世面的我目瞪半晌,也是難掩此刻心中強烈的震撼,忍不住發出讚歎。
大屋高三層,閣樓寶頂正中處懸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輝,皎潔如月。
陸堯走在最前,我和狗爺面帶驚色穿過夾板進船內,走在最後,抑制不住地連連驚歎。
腳下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五莖蓮花模樣綻開。
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雕刻得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去也不覺寒。
白玉乃藍田暖玉鑿成,其寓意取自文公“步步生蓮,乘風扶搖”之意。
此船豪華程度,大有年周哀王弱水覓春之奢靡,甚與史官筆下的描述有過之無不及。
如此窮工極奢的大船,我還是第一次見,這大屋便是史冊之中記載的王船也不及。
進入大屋一層之內,硃紅器具與瓷瓶花盞對稱而設,梔燈高懸,明亮如晝,其中酒香與胭脂香交織飄蕩,令人嗅之迷醉。
狗爺用鼻子嗅了嗅,十分肯定且激動道:“十年的菩提釀......聞著出自西街林舍槽坊。”
瞧著狗爺如大黃一般深嗅尋物的模樣,吸納了一口香氣的他再次猥瑣笑道:“胭脂是苞藤閣的上品貨,定是哪位如玉貴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迷人香氣,和韓寡婦身上用的胭脂水粉一個味兒。”
“這裡的姑娘可比守著酒坊燒酒的韓寡婦有情調,今夜我可是帶足了錢財,嗅夠了烈酒醇香,今夜要不改嗅一回花船小娘子的玉體柔香?”
陸堯拍了拍腰間的百寶囊,春風得意的臉上噙著令迎來送往的貴人們忍不住多瞄一眼的笑容。
狗爺一臉不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壓制心頭衝冠火苗,竟裝作沒聽見,拿起酒葫蘆在陸堯的面前搖了搖,道:“沒酒了!”
見我進大屋之後一直默不作聲,又似乎在用一雙探查的目光掃視這裡的一切,狗爺用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投向陸堯。
陸堯揮舞手中摺扇在鼻息前扇了扇,很是不喜歡狗爺身上的酒味,繼而岔開話題,擠出一抹如大盛菊花般的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