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這是我們徐家人自己的家事,就讓我們兄弟自己處理吧。”

“我現在代理的,就是徐家的家事。”柳綃綃端然而笑,“小叔,既然三叔有話,不如就讓三叔說完,我們大家也好一起聽聽?”

“就是!老四你別攔我!”三叔一把甩開弟弟的手,“你讓我把話說完!”

柳綃綃點點頭。

三叔更像得到了鼓勵似的,上前一步,幾乎湊到了柳綃綃面前來:“老爺子在世時,是留下了不許分家的話。但是死人管不了活人的事,現在家裡人多事雜,我們為了自己能過自己的安生日子,不得不提!”

“嗯,這麼考慮,三叔說得也對。”柳綃綃看著杯子裡浮浮沉沉的茶葉,略微沉吟,“那這個分家,三叔想怎麼分呢?”

徐建寧被她問得一愣。

“三叔,您有什麼想法最好直說,柳小姐處理分家的事,恐怕沒什麼經驗,您說得太婉轉了,怕她不明白。”徐江雪坐在椅子裡,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冷笑。

柳綃綃橫了他一眼:“分家嘛,分的不過就是家產。三叔,您說吧,您想怎麼分?”

“要按道理,那就是徐家所有的家產一家一份!”

“您的意思是……平均分?”

徐建寧不說話,柳綃綃再看徐江雪,也撇過了頭去。這就算是預設了。

柳綃綃不急著下結論,反倒是從包裡拿了一份資料出來,她一頁頁地仔細翻看,一邊看還一邊掐指數著什麼。

過了足有半個多小時,她才合上那本翻了一半的資料,向三叔道:“三叔久等了。我剛才算了算,如果像您所說的,按照徐家現有的資產,如果各家平均分,每家能分到大概一億左右。”

“什麼?才一個億?”徐建寧的眼睛登時瞪得比銅鈴還大,“怎麼可能?”

徐家就算是一處房產,也不止這個數啊!

“沒錯,三叔。”柳綃綃拍了拍手下的那本資料,“徐家現在大部分的資產,都屬於徐江天個人,屬於徐家家族的產業,只有南海市的一處地產,市值六個億。您不信,自己看?”

她的眼珠微動,林叔立馬上來把那本資料捧走。

徐建寧接過資料,胡亂地翻看著。

“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一邊翻閱,一邊連聲嘟囔著,“這麼多資產,怎麼可能都是他的?”

“三叔原來不知道?我還以為,這事徐家人人都心裡有數呢。”柳綃綃刻意把“人人”兩個字咬得格外重,眼睛還總是往徐江雪那飄,“資料看完了,您看這家還分嗎?”

當初徐江雪攛掇自己鬧分家,就是說分家能得到一筆可觀的資產,現在柳綃綃把資料一拿來,分到的那點錢,還不如每年的分紅……這家還分個什麼勁?

徐建寧馬上生了退意:“要不、要不算了。”

“算了?”柳綃綃抬眼,水光瀲灩的眸子裡冰涼涼都是威懾,“你說算了就算了?你知不知道,徐家現在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開支,都是徐江天憑良心一筆筆劃給你們的?現在他出了事,你們這些叔伯兄弟不僅不擔心他、不心疼他,反而一個個在這暗自串連要挖他的牆腳……說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都不為過!”

“你、你怎麼說話呢!”徐建寧挺著胸脯,往柳綃綃身前一撲,“你別以為你坐在那,替徐江天說兩句話,你就是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你到底不是我們徐家的人,你做不了我們徐家的主!”

“我做不了徐家的主,但我能做徐江天的主。”柳綃綃也不敢示弱,單薄的身軀坐得更直,脊背連著脖頸,露出一道纖細優美的曲線,“我現在就代表徐江天宣佈,以後三叔家的一切費用,徐江天個人拒絕支付,也不允許三叔家再以任何形式參與長風集團內部的任何投資。”

“你……”

“三叔,分家不是我攛掇的你,我不過是對落井下石的人有個裁決罷了。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了你,你去找誰算賬。”柳綃綃把撲過來的中年人推遠了些,“可別再犯渾,激怒了徐江天,可不止把你掃地出門這麼簡單了。”

她說完,徑自起身。

身後的廳堂裡遠遠地響起一陣吵鬧聲。

聲音由小轉大,越來越高亢,越來越激動,隱隱還有些髒話。

柳綃綃搖了搖頭:什麼豪門,也不過都是圍著錢嗡嗡轉的一堆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