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樓門口就是綿長的海岸線,徐江天的套房獨佔一大片私人海灘。

正是上午退潮時分,他拎著一隻塑膠桶去海灘上摸貝殼。

小時候爺爺帶著他和盛蕤去海邊,盛蕤最喜歡讓自己給她摸貝殼,五顏六色的貝殼捧在手裡,小小的姑娘總是笑個不住。

他也想讓柳綃綃再對自己笑一笑。

柳綃綃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徐江天變了。

他從前一向是矜持的,很少有什麼激烈的情緒起伏,哪怕是發怒,也只是冷淡些。可這次才短短几天,她就見識了好幾次徐江天暴怒的樣子。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向徐江天開口。

徐江天提著一桶貝殼回來,看見柳綃綃團坐在海灘上,一根手指戳在溼潤的沙子裡來回畫著圈圈。

“這麼坐著不涼?”他自己盤腿坐在她身邊,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上來,“一會兒肚子疼不許哭。”

柳綃綃掙扎著不願意過去,卻被他一把挒進了懷裡。

她整個人都窩在他身上,低著頭,悶悶的不說話。

徐江天獻寶似的把他豐饒的收穫向柳綃綃展示著:“你看!”隨手拿出一個橘黃色的貝殼來,“好看嗎?”

柳綃綃點點頭:“好看。”

“你看這個紫色的,還有這個小花螺……”

“徐江天。”

“嗯?”男人的星眸望向她。

她沒有對他笑,反而把頭壓得更低了。

“我……我不太想這樣。”

“哪樣?”

“不想跟你維繫這種關係。”柳綃綃咬了咬嘴唇,“我們已經分手了,過去的事,我都放下了,我想做個清清白白的人,不想再攪和進你的生活和婚姻裡了。”

她的聲音雖輕,卻像一記響雷,炸向徐江天的心頭。

心像被炸出一個血窟窿,汩汩地往外流著血,翻滾著的疼痛讓他喘不過氣。

放下了……

什麼意思?

他木然地摩挲著自己手心裡的貝殼。

“徐江天,你放了我吧。”

“不!”他把懷裡的人越抱越緊,“不行!”

“可是徐江天,任憑你再隻手遮天,你是管不了一個人的生死的,對嗎?”柳綃綃的眼神分外堅定而決然。

徐江天像被她灼熱的眼神燙到一般,猛然鬆開她。

她威脅自己。

“為什麼?”男人暗暗攥緊了拳頭。

“徐江天,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感受到,我現在過得很好。”柳綃綃從他懷裡站起來,“我有正常的工作和社交,過著有安全感和成就感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你身邊承受那些本不該由我承受的蔑視和欺凌了。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讓我們迴歸各自的生活,不好嗎?”

“不,不好。”他急迫地拉住她的一隻手,不受控制地向她傾訴著,“綃綃,我知道,過去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可是我現在可以了,你回到平城,我會和管家退婚,我會讓安繪離開,我會讓你好好的,並給你想要的一切……綃綃,我只要你回來。”

“可這都是你單方面的給予!我現在不想要你給予的一切,我想要的就是自由,是離開你自由生活的權利!”

他渾身顫抖著,死死盯了她半晌,僵硬地低聲道:“三個月。在我身邊三個月,我放你自由。”

“徐……”

男人在她耳邊輕輕呵氣,聲音低而帶著十足的危險:“綃綃,別拒絕我。”